48、只差一分。(第2/3頁)

我不想再留在這個是非之地,轉身朝外走去,卻在門口,與陸輕舟狹路相逢。他肯定聽見了我之前的話,因為,我看見了那張我以為,再不會在我面前怒氣翻騰的臉。我看他使勁將拳頭收了又握,握了又收,最終咬牙切齒憋出幾個字。

你竟然敢。

我不躲不避。

對,我敢。你不是一直都罵我神經病麽?是的,一沾上許灼這兩個字,我就會變成神經病。其實你早點清楚也好,免得真的對我生出多的掛念。那樣多不好啊,交易最怕的,就是牽扯上人情。

我還想要繼續往下說,陸輕舟卻擡手,重重揮了我一個耳光。是真的很重,因為我在瞬間感覺到,耳朵嗡嗡作響。我很想跳起來和他拼了,罵他有什麽資格打我,卻連張牙舞爪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文好心的上前來要送我離開,陸輕舟卻怒喝著要他滾。

彼時的陸輕舟,就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要保護自己的領地,而我就是那只不小心越過了他的地盤,還在上面肆意撒野的動物。他更靠近了,拇指與食指緊緊握住我的下頜骨,逼得我吃痛地擡頭。我似乎瞥見了他眼裏,漫天飛舞的塵埃。

這樣的姿勢只維持了一會兒,陸輕舟終於放開對我的鉗制,將我的腦袋扭向一邊。

我真想掐死你。

但是,你不配。

那天,明明沒有風,我卻覺得心裏一陣呼嘯的難過。

最後是方文將我送回甘蒙那裏,下車的時候,他叫住我,少了以往的咄咄逼人,他盯著我臉頰上還未消下去的紅暈道。

謝謝。

我裂開嘴笑。

不要謝我。我不是聖母,如果有多余的選擇,我一定不會這樣做。

我給甘蒙說,已經準備好了要去B市,甘蒙揚言要跟隨我一起。我說別別,不要因為我的原因,而打亂你原本的生活。她啪地給了我腦袋一下。

你傻X啊。我在這裏又沒有正式工作,什麽生活不生活的?再說,我現在一上街,就生怕碰見老熟人。你知道的,畢竟我不是真的想要錯過北廣。我說對,你走了,北廣呢?她很得意的hi一聲。

早就私下商量過了,我們早就覺得,望城不是一塊風水寶地。

我特別感動,其實自己一個人獨自闖到另個完全不熟悉的城市,我真的有些忐忑和害怕。而如果有甘蒙河北廣的陪伴,前路再黑,我想,我也能夠抵擋。

沒幾天,方文就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畢業證寄到甘蒙家了,連帶著機票一起,是下個月中旬的,正巧是聖誕。

離開的前一晚,我去找了陸輕舟。

我知道他不會再接我電話,於是找了方文帶話,我說,怎麽他也對我好過,禮貌道別,還是有必要的。方文沒有多問,只承諾一定帶到。

望城的冬天原不太冷,但站在時苑總部頂樓,大概因為太高,所以冷空氣有加倍。彼時我還在想,所謂高處不勝寒,是不是就這麽個意思?

其實,我也不知道陸輕舟會不會來,從之前我和他對峙時候,言語之間,我知道,他再也不想與我扯上任何瓜葛。但我就是想等,即便等來了,也說不了什麽,卻還是想在走之前,再見一面。

我趴在頂樓欄杆上,俯瞻整個望城。我驚訝的發現,站在這個位置,能隱隱看見海平面。燈光散落一片碎屑,卻有殘缺的美。

方文打來電話叫我走。

今晚陸氏有發布會,他趕不回來的。

而我清楚,他是在變相好心地要我走。但我從來就固執。已經有一千個一萬個人,包括我爸媽都討論過我的固執,但我從未真正改變過。但我還是緩兵之計地回答。

好,我等會兒就回家。

我耳朵裏塞著MP3,愜意此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於是找了個靠近欄杆處,稍高的平台坐。寒風貼面刮過,卻讓我從心底歡喜起來。快樂與疼痛總是如影隨形,在那一刻,我尤其相信這句話。

我在時苑大樓等了三個小時,陸輕舟最終都沒有來,卻讓我從心底松了一口氣。

在機場等待登機的時候,甘蒙差遣北廣去買水。我之前告訴甘蒙說,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坐過飛機,好土啊,有點兒小忐忑。所以她以為我處於極度的緊張當中,於是安慰道。

沒事,坐飛機就跟做無痛人流似的,剛開始你就問,親,開始了嗎?空姐會回答你,親,已經結束了。你就當是在坐雲霄飛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麽!

北廣回來,將水遞到我和甘蒙手裏,看了看時間道,可以進去了。我起身,掃了全場大廳一眼,終於提步向前。

就在進關口的時候,忽聽得背後有人叫我的名字,轉身,發現是裴明珠。

我沒有告訴裴明珠離開的消息,我害怕那樣陌生的離別場面。看甘蒙心虛地將頭轉向一邊,我知道,她出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