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好多的禮物。(第3/4頁)

OK。我給你我的誠意。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再附送一個小禮物。

衛優瀾說話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耳朵在嗡嗡作響,直到掛掉電話。

大概平靜了一分鐘,我突然推開了面前的陸輕舟,跑到門口去穿鞋。他終於開始不耐,拉住我的胳膊問怎麽了,我一把甩開,表情嚴肅的不復尋常。

與你無關。

我打開門,留下錯愕的陸輕舟,以及從臥室裏走出來,莫名其妙的裴明珠,飛也似地朝樓梯奔去,哪怕電梯顯示已經很快到達,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混沌的大腦,以及劇烈跳動的心。

手機裏滴滴響著短信鈴音,我打開來看,上面只有三個字:望島路。

我火速地奔到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報出地名。

望島路。竟然是望島路。我在那個地段生活了四年,卻不知那個幾乎讓我形神俱滅的人,原來與我如此貼近。如果有人告訴我,他去了赤道,或者他在北極,那麽我想,我的情緒起伏也不會如此之大,我也不會在這一秒覺得,世界都要顛倒。

一下車,我給衛優瀾打了電話,她接起來,我噼裏啪啦就問。

在哪裏。

我知道衛優瀾在附近觀察著我,因為她在電話裏對我說,往西一直走。我自小就特別沒有方向感,急得沖她吼我不知道哪邊是西,衛優瀾依然是慢悠悠地回。

看見那一排鳳凰木了麽,朝著那個方向走到底,往右,有座舊式居民樓。

聞言,我來不及掛掉電話,拔腿就開跑,以至於我忽略了在我背後呼嘯著停下來,又迅速啟動的卡宴,以及幾乎與他並行的BMW。

我跟著衛優瀾的指示走,不敢差池分毫。我在奔跑的時候,感覺是在奔向世界劇終的點。但是我亦害怕,我怕她騙了我,也怕我見到了那個人,會說不出話,哪怕只是一句你好嗎。

畢竟,事隔經年,我要以怎樣的姿態和心情,來面對他才算得體?沉默,還是眼淚。

我跑到衛優瀾口中的那個舊式居民樓,氣喘籲籲,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的影子,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確實是被耍了一圈。我彎腰,手撐著腹部難過得要死,體育一直是我的硬傷,而我現在跑的路程,哪僅是八百米。

其實,我更多的是在難過,原來哪怕我站成一棵樹,對他不離不棄的等待,卻始終錯過就是錯過,結局離索就是離索。

我維持著這個姿勢,久久沒有起身,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是陸輕舟慣有的語調。我沒有理,我怕見他,我此刻怕見任何人,他們都會窺探到我最深的脆弱。我感覺眼睛出了很多汗,並且抑制不住地朝著地面的方向,直直墜落下去,形成幾個橢圓形,混合著地面的灰塵,暈開。

最終,我支撐不了地蹲在地上,腦子裏想起的,是之前衛優瀾在電話裏說的那些字句。

她說夏平安,許灼會去坐牢,是因為你。

衛優瀾沒有很仔細的去重復發生的那些,我不知道的事,甚至刻意留白。而我也清楚,她不說,我問了也沒用。可我就是那麽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陸輕舟就這麽看著我莫名其妙的行為,卻始終沒有走近,似乎要靜默成一幅恬靜的山水畫,而我也在畫中。

就在往事的碎片,如鋒利鐮刀般在切割我皮膚的時刻,我聽見一個明快的女聲很清脆地叫了句。

許灼!

我擡眼,仰望的姿態,看向站在我不遠處,與我面對面的人。

眼前的男孩子,舍棄了曾經引以為傲的短碎流海,理了很利落的短寸,皮膚比記憶裏的人更黑了許多,高高的,瘦瘦的,好像光是我的力量就能將之推倒。他沒有一如既往的對我微笑,所以我看不出他究底改變了多少,我只能確定唯一沒變的,是依舊那麽愛穿襯衣,我鐘愛的白色。像最初我們的相逢,他站在校門口,因為我的一字一句笑得肩膀抖動,襯衣一角隨著他的動作兒翩翩起舞。

他右手提著垃圾袋,左手被一個短發的女孩子挽在胳膊裏,兩人並肩停留下來。我就這麽狼狽的蹲在地上仰望著他,仿佛仰望一個我永遠不能與之並行的天神,我甚至屏息靜氣,不敢有絲毫的驚擾。

許灼沒有再走一步,夏日的陽光在頭頂編織,我能清晰的看見他胸膛在微微起伏,一下一下,節奏緩慢,似一個嬰兒正在安眠。我的心也跟著它一下一下的平靜下來,消磨掉我之前的之前的燥豫。我們就這樣兩兩相望,仿若一個夢境般虛無。

陸輕舟終於有所動作,他幾步上前來,單手將我從地上拉起,力度傳達到皮下骨頭,疼,我卻覺得無所謂。他拉著我往車的方向走,我沒有反抗,一路走,一路盯著許灼不轉眼。

他也看著我,我們如同電影裏的慢鏡頭,在做一場無聲的告別。我不知道他的眼神裏意味著什麽,但我知道我並不是在告別,我只是從心底松了一口氣,決心要以正常的姿態和平穩的情緒出現在他面前,我想要告訴他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