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小時候的夢(第2/8頁)
徐丹陽拍拍孫藝的肩膀說:“我走啦,你好好考個大學。”
“你要去哪兒?”孫藝轉身喊的時候徐丹陽已經走得很遠了。
“外面的世界!“徐丹陽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揮了揮,頭也不回地大聲說。
天空裏的大雨下得更猛烈了,也不知道是在為誰而哭泣。
【4】
“徐丹陽!徐丹陽!”孫藝的額頭上不停地落下汗珠來,皮膚上冒著一層渾濁的熱氣。
徐丹陽家的大門打開了,出來的是他媽媽。“喲,是小孫啊,幹嗎跑得一頭大汗?”
“阿……阿姨,我考上大學了,我考上了。”孫藝揮舞著手裏的一張錄取通知書笑著說。
“是嗎!真是太好了,你可真給你家裏爭氣啊。”
“徐丹陽呢?他不在家嗎?”孫藝往屋裏看了看問。
徐丹陽的媽媽嘆了口氣說:“他呀,出去打工了,不好好讀書嘛只能這樣呀。”
“打工?去哪兒打工了?”孫藝瞪大眼睛問。
“城裏面,問我要了五百塊錢就自己一個人跑過去了。這個沒出息的臭小子。”
“那他去打工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他去的時候你還沒高考,他說怕影響你讀書。”
孫藝緊緊地握住了手裏的錄取通知書,幾滴汗水打在潔白的紙上,暈染開一大片。
“他的脾氣就是這麽倔!”
【5】
從徐丹陽媽媽那裏孫藝只得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據說是唯一能聯系到徐丹陽的方式。
孫藝小心翼翼地撥通了這個陌生的號碼。
兩下“嘟嘟”的等待音之後電話裏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喂?”還伴隨著背景裏嘈雜的聲音。
“喂?”電話那頭的女人提高了嗓門問道。
“喂,你好。我……我找徐丹陽。”
“你等一下。”然後是聲音被拉遠的感覺,而那嘈雜的背景聲卻更加明顯了,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小徐,你的電話。”
“哦,來了。”隱隱約約傳來的模糊而簡單的對話。
“喂,你誰啊?”依舊是那種毫不客氣的問話。
“徐丹陽,是我啊,我是孫藝啊。”
“孫藝,原來是你小子啊,有事嗎?”背景裏又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就像那時候傾盆大雨砸落在地面上的聲音般。
“我考上大學了,就和你在同一個城市。”
“是嘛,那太好了,到時候你來了我去車站接你。”徐丹陽在電話那邊大聲地說。
孫藝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徐丹陽,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啊?你在哪兒呢?”
“我在網吧!不說了,我正忙著呢,掛了啊。”
電話掛斷,聽筒裏嘈雜的聲音瞬間演變成了死寂的寧靜。孫藝握著電話的手抖了一下,像是還有殘余的強烈音節傳遞過來。
只是不知道是來源於哪滴落下來的雨水。
【6】
時間流動的速度是很快的,最遠的計量單位是什麽?
光年。
流光逝年般遙遠的距離。
無論是孫藝還是徐丹陽都已經記不清兩人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只是知道在還沒上學之前兩人就經常在一起玩耍了。
小鎮並不大,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幾乎是沒有任何選擇余地的。
所以命運有意無意地把他們兩個人牽扯在了一起。
然而隨著時間的變幻,兩個人之間似乎開始誕生出了某些無法言明的隔閡。或許就是因為當孫藝作為三好學生上台領獎的時候,徐丹陽會站在某間辦公室的墻角裏罰站的緣故吧。
漸行漸遠的背影,卻誰都沒有感覺到未來也許會看不見對方的征兆。
有時候偶然一個人的時候孫藝總是會放下手裏的書本擡頭看看蔚藍的天空,然後腦海中會想起一些關於夢想的問題。
很小很小的時候,徐丹陽對孫藝說他以後的夢想是當個老和尚,因為武打片裏武功最高的一定就是老和尚。
然後長大了,上了學,當所有孩子都在課堂上回答夢想是當科學家的時候徐丹陽舉手說自己以後要做個農民伯伯。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師不喜歡他的吧,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童真的心被俗世的塵埃所汙染的。
只是那顆童心是站在那兒的徐丹陽的?還是坐在他身旁的小男孩的呢?
小時候每個人都會有夢想,夢得太多,但都是如此純潔快樂的夢想。和金錢無關,與欲望相悖。
如今的歲月裏,我們自以為堅持的夢想,真的有存在的意義嗎?
【7】
車子顛簸得孫藝快吐了,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擡頭看看,司機哇哇大叫著說是終點站了。
轉頭朝窗外看出去,灰蒙蒙的天空下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城市疊影。
“孫藝,這兒呢。”遠處的人群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然後孫藝看到一只揮舞的手,下面是一張微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