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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仙,你就是那種比照片還要好看的人,你就是那種睡著了也好看的人,你就是那種能夠叫我笑出聲的人,你就是那種不要音樂也可以在北京肮臟的燈影裏跳舞的人,就是用《聖經》裏的贊美詩來歌唱你也不為過,就是用再細膩的柔情纏繞你撫摸你也不為過,就是用再純凈的水滋潤你澆灌你也不為過,你是那麽可愛,比可愛還要可愛,你是長在北京的奇葩,每一條街道、每一幢房屋、每一陣風、每一束光都會因為能夠在你的周圍而顫栗、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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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在我提著箱子打車的時候,陳小露與我告別,不斷地說“給我打電話”,不斷地吻我,不斷地捏我的手指,不斷地用身體輕輕撞擊我的小腹,她帶著墨鏡,細細的脖子,窄窄的肩膀,小小的個子,在陽光下,我清楚地看到她毫不費力就能擺出一付與我難分難舍的架式。當然,在我眼裏,那是天仙的架式。

我坐著出租車來到三環邊上的北影門口,制片人開著他的寶馬車在那裏等著,趙東平已經到了,正在車裏擺弄制片人為我們準備的兩台東芝筆記本,我把手提箱從出租車裏搬下來,放進寶馬車的後備箱,然後坐上車,制片人親自駕駛,把我們送到位於北京郊外石景山附近的一個飯店,飯店環境優美,沒有高樓,各個建築物之間用回廊連接,中間還零星綴以小小花園,客房非常舒適,安靜、整潔,寫字台的高度也合適,制片人安頓好我和趙東平,動身離去,臨走對我和趙東平說:“有什麽事電話我,劇本的事兒上點心,能往好裏寫就往好裏寫,導演等著拍,演員等著演,電視台等著放,觀眾等著看,我等著掙錢,我知道你們在這兒囚著苦悶,沒辦法,快點寫,早點走,我比你們還急呐。”在趙東平點頭說“好好好”的時候,他已走出五六米,又突然轉回身:“千萬別回城啊,一回去,朋友一混,小蜜一泡,心就野了——”

“沒問題。”我和趙東平異口同聲地回答他。

“我可半小時往你們客房裏打一次電話。”他仍不放心地叮囑我們。

“我們不接。”我和趙東平再次異口同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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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平三十多歲,長得人五人六,一臉正氣,生活極有規律,我是指,除了早晨七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以外,他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特點,那就是他的潔癖,每隔兩小時,他必會把自己清潔一遍,舉例來說,一般人小便一趟,事後會洗洗手,這是人之常情,但再往下做的人就很少,他就是那種再往下做的人,你很難想象一個人小便之後除了洗洗手之外還有什麽事可做,但趙東平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能想到,我知道他是怎麽幹的,他先沖馬桶,沖三遍,然後刷馬桶,然後洗澡,當然,主要是洗xxxx,然後是洗洗澡用的毛巾,然後洗肥皂,然後穿上衣服,這事兒才算完。所以,他做一件事的時間可以是一般人的十倍,我這麽說是因為以前我跟他一起寫過劇本,那次碰巧我們住在一間房內,我只記得當時他總在我眼前身後小蜜蜂一樣不停擺忙,直把我暈得一個字也寫不出。

我私下裏認為,他這樣做是因為,在內心深處,他總在為自己長得黑而焦慮著,因為長得黑,所以就認為自己臟,不幹凈,因此,就得時常給自己打掃一下,當然,這個解釋我從來沒有對他提起過,就是他把我當成心理醫生,每小時付我五百元我也不會實話告訴他,因為此人聽不得半句不尊重他的話,當然,你要是隨手誇誇他,多半他會以為你在諷刺他,但要是誇他誇到點子上,他沒準兒也會突然忘乎所以,自然之間還會泄露出少許牛逼的樣子呢。

不用說,剛搬進新環境,趙東平要忙得事兒多著呢,我在接上筆記本後去了一趟他的房間,他與我隔著三間客房,我推門進去,只見他身著三點,正手腳並用,揮汗如雨地用一塊毛巾刷洗澡間的浴缸,我知道,他要打掃的還很多,所以點了一下頭便回到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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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陳小露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的住址、房間號及電話,然後告訴她到此來的路線,陳小露叫我說慢一點,她要記下來,於是,我又慢慢地說了一遍,她對我說:“記好了——我問你,你開始寫了嗎?”

“我要先睡會兒,吃完晚飯看會電視,遊遊泳,再看看資料才會開始。”

“那是幾點?”

“晚上十二點左右吧。”

“現在就開始。”

“為什麽?”

“因為晚上十二點你要開始幹別的。”

“幹什麽?”

“操我。”

“真的嗎?”

“別忘了,你買了二十個避孕套——你不想白花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