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去紅磨坊(第2/2頁)

“那你就不應該答應跟我出來!”

“你就不應該回來找我!”

在地鐵Blanche站的站口,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為激烈的一次爭吵,他說我陰晴不定,我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太自我。吵架時我還看了下手表,太晚不行,得趕快回去。我沖他嚷:“所有的錯都是我犯的,妨礙你們相親相愛了,真抱歉啊!見到你還是很高興的,不過到此為止吧,我沒時間。”

他愣了會兒,說:“你沒給過我時間讓我解釋。”

“事實就那樣。”

戀愛初期甜蜜滿滿,後期是爭吵,無休無止,是不是該斷了?

他站在我面前,頭發長了些,其他的沒變。變的是我們彼此相對時的姿勢,沒有擁抱,沒有牽手,連一個問候的吻都沒有。我不冷不熱,他尷尬。我說我要走了,有什麽話快點兒說,他就說我總是這樣。

起風,刮得我的聲線都散了,我不會承認是因為想哭……

安祖,我要生活啊,我想要在巴黎完成學業就必須去工作。難道我不想和日夜思念的人多處一會兒嗎?我太想了,可是我不能。我多麽羨慕你,可以專心致志地去學習,學習之余見見心愛的人,這難道不是年少的人最美的時光嗎?每當我打電話請朋友寄貨來法國;每當我匆忙而紊亂地和顧客約在地鐵站交易服裝和飾品;每當我坐很長時間的車去打一份很短的工;每當我帶著孩子,耗費時光陪他們玩無聊的兒童遊戲……我多麽想把這些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我可以選更多的課,擁有更豐富的知識,拿更漂亮的分數。當然,更想和你在一起,度過更多美妙的甜蜜時光……這些,你知道嗎?我很忙很忙,剛失戀時,忙得差點兒忘了你已不再是我男朋友。

我不說你也清楚的。或許,我們本不是同一片天空下的人。

他眼裏有淚光。

我說:“可惜到現在也沒有摸索出一條可以長期維持生活的路,都是打的零工。我以為這幾年過去,可以穩定些呢。”不是沒想過靠著男朋友的肩歇一歇。可是,你看,他現在是別人的男朋友,我靠自己是對的,退時可以全身而退。

說這些,很不浪漫。

我看看表:“我該走了。”

見面又如何,明天,他又飛美國了。安祖有什麽話要說,我不是不想聽,可我必須得走。我能猜出幾分,因為他看上去不快樂,比跟我在一起時不快樂。17歲,多遙遠的年紀啊,安祖,你想她,愛她。這麽多年,再見面時還能擁有從前的感覺嗎?而那麽美麗的女孩,她會沒男朋友嗎?彼此還有熱烈的感覺嗎?

或者有,或者沒有,都已與我無關。別再試著告訴我一切,有些事,即使你想說,我也不再想知道了。驕傲的人,怎允許別人以同樣的方式再傷自己一次。

我對自己說:“裝糊塗啊,裝糊塗什麽都過去了,他對你那麽好。”一會兒又想,“究竟是留戀他這個人,還是留戀他對我的好?要斷早斷。”

明明忍了,卻在車上哭得一塌糊塗。

也沒時間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