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3頁)

“阿莊。如果你的故事是真的,那我也只能跟你說,你就自己咬咬牙忍吧,沒有更好的辦法。”

“看來我不出示證據你是不會相信我了。”小睦痛心疾首地把手機摔在台上,打開“短信”那一欄,有一條二零零三年一月的短信兩年來一直在那裏,發信人是“藍藍”,小睦在一陣混亂後才發現它,他推斷那條短信一定是藍藍從座位上站起來,對他做OK的手勢的前後發的。沒錯,正好是午夜十二點。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小睦,對不起。

“小睦?”婷婷盯著那條短信,把發送人的號碼默記在心裏,準備第二天去電信局核實,她嘴上卻歡天喜地地說:“這個名字好可愛啊!”

“那是我的小名。”小睦臉紅了,“我的名字叫莊家睦,你呢,你叫什麽?”

“叫我妹妹就可以啦。”婷婷嫣然一笑。

婷婷推開辦公室的門,對著徐至的背影說:“我承認是我錯了。”

“你說什麽?”徐至正對著電腦屏幕專心致志地玩“接龍”。

“我原來的推想――就是我懷疑孟藍真正想要害的人是莊家睦,這個推想是錯的。我現在知道它是錯的了。”

“小丫頭。”徐至嘆著氣,“我不是叫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嗎?”

26

“我去查過了市中心醫院急診室的記錄,夏芳然。”徐至看似漫不經心地說。

“噢。”她淡淡地回答。

“你是二零零五年一月十八號因為服安眠藥自殺被送進去的。”

“對。你們管這叫――自殺未遂,是吧?”

“審訊的時候你說你是因為你的第二次植皮手術失敗你才自殺的。”

“這個――可以這麽說。”她點點頭,“至少那應該是主要原因。”

“但是我不相信。夏芳然。你的失敗的第二次植皮手術是二零零四年三月做的。但是你卻拖到第二年一月才自殺――你一定是猶豫得很厲害。”徐至慢慢地微笑了,一臉“請君入甕”的神情。

“天――”夏芳然誇張地嘆氣,又開始撒嬌:“警官啊,你們這些人天天講證據找作案動機,你們是不是忘了人又不是機器,人不能做什麽事情都想著到底有什麽動機――”她調皮地笑了,“殺人或者自殺――都是需要激情的,哪有那麽多動機呢?”

“那好。就算你是因為第二次植皮手術失敗才吃安眠藥,從一月十八號你只是單純要自殺開始,到二月十四號你想要殺了陸羽平。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你為什麽變了這麽多?就算你知道了陸羽平背著你跟趙小雪來往,你要殺陸羽平。可是如果羅凱沒有撒謊的話,你跟陸羽平兩個人根本就是要一起去殉情――至少陸羽平以為是這樣。這哪是一個有‘第三者’的男人幹得出的事?陸羽平難不成是瘋了?”

“我――”夏芳然說,“警察叔叔,我可不可以叫你的名字?”

“當然。”

“好。徐至。”夏芳然微笑著,“你為什麽還要揪著我的案子不放呢?能說的,該說的,我在審訊的時候都已經說清楚了。”

“今天不是審訊。我想聽的就是你不能說,和不該說的。”徐至看著她碩大的墨鏡,就像看著一雙真正的眼睛那般專注,“你看看這個案子,夏芳然。人證有了――那個賣給你氰化鉀的倒黴蛋;物證有了――氰化鉀的瓶子,你的指紋,還有你買氰化鉀的那個工業網站的網址;動機有了――你承認你是因為趙小雪;就連案發第一現場都有目擊者――中間還有丁小洛那個孩子的這條命。唯一的一個疑點――陸羽平為什麽會跟你一起‘殉情’,但是這不是問題,只有羅凱這樣說,羅凱才十三歲,羅凱的證詞根本不可能跟一個成年人的證詞有同等效力。所以夏芳然――你知不知道你死定了?”

“當然知道。我早就把什麽都想好了。”她很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她的聲音有一種奇怪的清澈,“我的律師說,要是沒有丁小洛那個孩子搗亂的話,他幫我爭取一個死緩的機會還大一些。――因為法官多半會覺得丁小洛也是我為了滅口才推下去的。”她粲然一笑:“你聽聽,多幽默。到了他那裏人命變成了一樣搗亂的東西。”

“都這樣,職業習慣。”徐至笑笑,“我姐姐是個婦產科醫生,她經常說‘我今天又剖了三個,真累。’她的意思是她給三個產婦做了剖腹產手術――聽上去還以為她是屠宰場殺豬的。”

夏芳然笑了。笑得又開心,又暢快。然後她說:“徐至,謝謝你來看我。”

“我不是來閑聊的。”他說。

“就算不是,”她打斷他,“看見你來,我也很高興。”

“我今天是要來告訴你,我正在幫你爭取另外一次審訊,不過不知道我們的頭兒會不會同意。我們這兩天很忙,手上有一個殺人的案子,還有一個販毒的案子。所以你耐心一點,用這兩天的時間好好想一想,到時候你要把所有跟你的案子有關的事情再重新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