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方向

方洲被賀雲舒從黑名單放出來,算是順利地恢復了聯絡。

周日下午去接小寶們的時候,他嘗試著直接打電話,也沒有被拒接。

她輕快地叫著他的名字,然後請他稍等,就把孩子們送了出來。

甚至,她還笑著對他說了再見。

方洲心情不錯,回家路上和小熙聊天。

小熙說,“爸爸,媽媽家的水台真的很好玩。那上面有個小球球,能一直滾滾轉啊。本來水漫出來轉不動,後來讓水電工叔叔來修的——”

他聽得認真,回家後去翻賀雲舒的朋友圈,果然發現了新的小視頻。

是水池裏的一個石制水台,中央噴出細小的水花,其沖擊力恰好讓一個石球珠子滾動。

這本是別人家擺了求財的風水局,被她用來逗孩子玩了。

還怪好看的。

方洲看得樂,一本正經去找幺姨,叫她以後但凡賀雲舒發給孩子們的短信和視頻都轉發一份給他,以做保存。

幺姨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同意了。

方洲略有些心滿意足,回屋對著記事本研究——賀雲舒的態度在和緩,一定是他做對了一些事。

然世上的事難兩全,賀雲舒這邊仿佛有了進展,和翟智誠的關系卻逐漸惡化起來。

簡東三天兩頭打電話來訴苦,只要是翟智誠難合作。

“太年輕了,太年輕了,想一出是一出。我有時候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在壞事,可現在錢進去一部分了——”

“什麽事都為反對而反對!”

“他自己那邊的事抹不平,就找咱們的麻煩。”

三家合作各自有分工,方家出一定比例的錢,大部分的技術和物流支持;趙家是一多半的錢;翟家則負責地、政策和其它層面的東西。

因此,翟智誠每天都在頻繁地見人。

他年輕,脾氣躁,是還沒太被社會毒打過的少爺。

方洲從一開始就認為他可能不會太順,結果顯而易見。

趙立夏就來了電話,“智誠說,明天咱們三個一起開個會。”

這是少爺終於頂不住,要求助了。

方洲道,“也行。”

便溝通了開會的時間和地點。

可趙立夏依然拿著電話,欲言又止的意思。

方洲問,“有什麽不妥嗎?”

趙立夏要開口,電話卻被強行按段,隱約有翟智誠的斥責。

方洲感受著話筒裏的余音,有點不妙的預感。趙立夏和翟智誠戀愛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錯上加錯的是後面又將趙家的大半身家投進去,搞得現在十分為難。工作和感情混雜,抽身不能。不過,若非她走錯了路,趙叔也不會想到請方家幫忙,再捧了方家一直想要的東西出來。

這次三家合作,很有些火中取栗的意思,容不得一點大意。

他起身,去書房將項目資料全部翻出來,看了大半宿,全部有個底後才去睡。

只是做了許多亂夢,賀雲舒又入了夢。

她在一條直路上走,他叫她的名字,她仿佛沒聽見一般奔遠方去了,消失在茫茫的霧靄之中。

方洲被噩夢驚醒,起來已經大天亮。、

真不是個好兆頭。

他收拾起床,急匆匆下樓,沒顧得上吃早飯。

連闖了三個紅燈,饒是如此也遲到了一刻鐘才到翟智誠選定的一個私密會所包間。

翟智誠很不滿,“你遲到了。”

“抱歉。”他道,“路上稍微耽擱了一下。所以,咱們直接開始吧。”

說完,他看了趙立夏一眼。

趙立夏面色不是很好看,眼睛只看著斜前方的一株綠植,無法給他任何暗示。

翟智誠嗤笑一聲,“你看她做什麽?”

“電話沒說完就被你掛了。”方洲道,“我認為有什麽應該傳遞而未傳遞的消息給我。”

“當然有。”翟智誠挑眉,“我會如實轉達給你,不必她說。”

“是什麽?”

翟智誠拿起手邊一個牛皮紙袋,拍了怕道,“我最近在忙批文的事。”

方洲知道,且知道被卡住很長一段時間了。

“那邊換了新的負責人,不熟悉人家的風格,不好貿然接觸,就先觀察著。”

不僅觀察著,還要找人引薦認識,各種小心翼翼。

可這同他有什麽關系?

“就一件很有趣的事。”翟智誠惡意地笑起來,“洲哥,你最近是不是離婚了?”

方洲揚眉,“有什麽關系嗎?”

過渡期結束,各自歸位後,離婚的消息便徹底散出去。親戚朋友,公司同事,股東叔伯,都有來安慰,也泛泛地問起過原因。

雙方統一了口徑,無外乎婚姻多年,人生方向不同,要開始新階段等等。

翟智誠很惡意地笑,“不多不少,是有點兒關系。據說你是個非常重視家庭,且負責任的好男人。大家都信任你,無論辦什麽事,只要一說你的名就覺得沒問題了。我只是好奇,你這樣的人怎麽會離婚?為什麽離婚呢?據說,還離得非常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