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處理

方洲聽著巨大的關門聲,低頭看了下拇指上的血痕,感覺一切都很荒唐。

他在房間坐了一會兒,徹底冷靜下來後才離開。

之後沒去找方老先生和趙叔,而是開車去鼎食找簡東。

簡東私人定了一桌酒席,當是支持老板弟弟的事業。他排隊等了好幾個小時才吃上,接到方洲電話的時候剛吃完。

“我剛見趙舍還在,要不要叫她一起?”他問。

方洲道,“不要。你TM少廢話,趕緊放了筷子出來。”

簡東連聲答應。

方洲掛了電話,邪火四竄。他最早的助理是簡東,一手包辦了全部事情,包括工作和生活的聯動。工作走上正軌,開拓其它版圖後,簡東忙不過來,連招了兩三個人分攤工作。趙舍是他的直屬學妹,也是他推薦過來的。方洲最開始有考慮過女性員工近身的不便之處,但又覺得性別觀念過於狹隘,不能因顧忌而令人失去機會。趙舍也確實好用,某些敏感場合雖然不能去,但細致處比簡東更好。

然而現在,他卻開始懷疑了。

以趙舍工作的細致度,不可能會任由他穿著帶口紅印的襯衫無知無覺地回家;以她往日的聽話程度,也不該在他明確交待不要動行李後再去幫他做衣物的分類。

他一貫用人不疑,現在卻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簡東來得快,直接開了駕駛門,“方總,我來開車,”

“不用。”方洲拒絕,“上車。”

簡東只得繞去副駕,心裏開始打鼓——老板鐵青著臉,全身上下都壓著火,只怕是要糟糕了。

“什麽事?”他快速調整心情,道,“趙老先生那邊不太順利嗎?”

“不是那事。”方洲啟動車,往外面開。這一路都是來吃老十八盤的顧客,進出塞得密密麻麻,好幾分鐘都開不出去。他更加煩躁,問,“趙舍最近有沒有什麽事?家裏,親戚或者朋友。”

“沒聽說。”簡東一聽趙舍得名字,心裏嘆了一下,謹慎道,“老家爸媽都挺好的,朋友提起來的就那一兩個,身體也沒問題。”

“別的異常呢?”

簡東想不出來了,小心翼翼問,“方總,是她那邊有什麽問題?”

方洲和簡東感情不同,雖然親密度不如親人朋友,但並肩工作多年,各種丟臉和惡行惡狀都互相了解,也就不怕提起婚姻中的尷尬事。他道,“我現在對她有一些懷疑,做不到百分百信任,所以想將她的職位進行調整。你覺得調去哪裏比較好?”

簡東頭痛了,直愣愣地看著方洲。正好前方綠燈通行,方洲踩了油門,側臉顯得冰冷,這種狀態多是動了真怒。

他斟酌言語,問道,“她是辦錯什麽事了嗎?”

“我還不確定,只是懷疑,但這事沒辦法求證。”方洲道,“中秋酒會,我的襯衫蹭上口紅印了。趙舍沒發現,我穿著回家,被雲舒發現了。她憋了兩個月沒問,等到我媽壽宴時候爆發了,說我出軌。現在跟我鬧離婚,很麻煩。”

語氣有多平淡,說出來的話就有多爆炸。

簡東口苦,不知說什麽好。為人下屬,左膀右臂,既要將工作做好,也要在老板的私人生活裏自如進出,做到既能幫上忙但又絕對不牽扯進去的程度。

“一開始我沒覺得趙舍有問題,畢竟人無完人,偶而的小疏漏沒必要糾著不放。因此,我沒告訴她具體情況,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牽扯精力,就叫她將全部行程給雲舒,多溝通,避免以後再出現問題。她去了,後面雲舒和她也多有聯系。不過,雲舒找她打聽酒店和其它行程細節,她卻沒跟我報備;我叫別動的行李,她也動了。這就算了,也是小事。可她今天碰見雲舒,說了點不合適的話。”

“什麽?”

“趙舍說雲舒找她打聽我全部商務會餐的女性名單,還追問出差時候有沒有請女招待,希望她幫忙留意異常情況。我問她怎麽回答雲舒的,她說就正常回答,不清楚。不過,她說謊了。一個人說謊,總是有目的,我沒心思追究趙舍有什麽目的,但從現在看,她已經不適合秘書的職位了。你覺得呢?”

趙舍的謊言在細微之間,她若當真對賀雲舒說的是‘不清楚’,賀雲舒第一次和他遊戲,如何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房間號?且她後來又擅自動了他明明親□□待不能動的行李。新舊賬一起,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方洲一向的工作作風,會給人留點少少的余地,可一旦余地沒有了,立刻雷厲風行的處理。

趙舍,犯了忌諱。

簡東想了想,“平調去其它部門?行政部那邊缺一個——”

“北門新建的那個物聯分公司,叫她去。”方洲想也不想。

簡東不敢開口了,調離總部去前途未蔔的分公司,相當於流放,做明升暗降的處理。趙舍雖有點兒小心思,但為人謹慎,同其它幾個助理配合得相當好。簡東到底有保她的意思,道,“我先在外面留心合適的接替人手,等找到人之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