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敖暻的打擊接二連三,相比於之前孫束要激怒她的力道要猛烈得多,幾乎全都戳在男人的心臟上,捅得他要吐血了。

“你……”孫束氣得渾身哆嗦,銀白色的眼球充了血,看起來更加怪異。

“你以為殺妖取丹是踩著光明邊沿的捷徑,所以犯多少妖命案都不會被上界追究嗎?你費盡心機奔走在邪道的那副蠢樣,靈霄寶殿早就看厭了,再過一萬年他們也沒可能要你。”不知是否有意為之,敖暻的最後一段話殺傷力極大。

“妄想用別人的努力成就自己?從有這個想法開始,你這輩子都會是廢人。”

“啊啊啊啊啊啊——!”孫束當然知道神的箴言有著怎樣的力量,就算那些話是敖暻編造出來的,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成了既定現實。

也就是說,他永遠都別想成神了。

數百年的廝殺與逃亡瞬間成了無用功,以前的一切都如同笑話,那些妖怪神獸的熱血在這一刻化為永世的詛咒。

他如何承擔這樣的打擊?

男人從腰間抽出一把繡春刀,刀尖直指敖暻面門:“待我把你這賤人抽筋剝皮,噬肉啃骨,我就一步登仙,到時誰又能奈何得了我!”

只要這頭龍成了他囊中之物,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到手!

他執起那把用靈獸屍骨做成的繡春刀,大喝一聲向敖暻攻過去。

敖暻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她用手指彈出不知什麽時候藏在手心的一個小洞天,玻璃球似的小洞天在離開她後疾速長大,形成一個能容一人通過的圓形入口,然後她立刻跳了進去。

怒火攻心的孫束自然也跟著她跳進了這個不知名小洞天,雙腳剛落地他就有點後悔了。

既然是敖暻選出來的場地,這裏必然對她有利,他不管不顧地跟進來,不知多少暗虧等在前面。

他想要先撤退,卻發現已經回不到入口另一邊的滄龍展館,這情形便更像一個圈套,孫束再怎麽扼腕,也只能轉身硬著頭皮去和敖暻拼命。

眼前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這裏怪石嶙峋,山崖陡峭地猶如被巨斧劈砍過。有些山崖中間還漂浮著不斷變動位置的石塊,似乎是這裏翻山越嶺的捷徑。這裏的植物也和孫束所見過的大相徑庭——海藍色的樹上開滿了姜黃色的花,紫色的草枝伸展著粉色的葉子。這個世界就好像有誰裝修時踢翻了油漆桶,五彩斑斕到突破認知,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劇毒。

“現在可不是你觀察地形的時候。”

一支細長的劍猛地從側面刺出,劍身柔軟靈活,就像一根繩子一樣,雖然看著沒有威脅性,但若是小瞧,也會勒斷敵人的脖子。

孫束神色一凜,他和那些妖怪周旋多年,體術早就已經千錘百煉,輕易不會落入下乘。見敖暻攻來,他憑著經驗從刁鉆角度匆忙躲開,但再回身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

神和妖畢竟不同,神可以隱匿自己的痕跡,一時不察就會像剛才那樣被偷襲。妖們卻隨著實力有著不同程度的妖氣,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

獸骨制的繡春刀遇上可以水斷蛟龍的魚腸劍,恐怕也只能在長度上占據些優勢。

他匆忙抽刀抵擋,兩只兵器碰撞在一起,敖暻向下用力一抽,繡春刀立馬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吱”聲,仿佛用鐵鋸摩擦玻璃,整片頭皮都聽得要炸起來了。

敖暻攻勢很猛,一擊不中立馬又在魚腸劍上借力向前滑來做出一個下鏟腿的動作,孫束不敢大意連忙撤後,手也不敢放松警惕,精神高度緊張,你追我趕間不知不覺間就被逼到了山崖之上。

他們的腳下是被雲霧籠罩的萬丈深淵,憑著孫束的眼力卻能看見深淵之下那布滿尖刺的“地面”,若是他掉下去一定會被戳成篩子。除此之外,對面山崖上還有一株巨大食人花,花瓣是肉紅色的,看起來厚而軟,花心則是仿佛被新舊血液輪番浸泡成的黑紅,甚至有些發紫,老遠就能聞見屍體的腐臭味。剛才從某個山洞裏甚至還飛出了一群吸血蝙蝠。無論是食人花還是吸血蝙蝠,都超乎常理地長了一副堪比虎狼的利齒,整體環境玄幻混亂如傳說中的JUMANJI遊戲。

這場景之復雜,穿越之艱難,都超過了孫束的認知,由於不善禦劍飛行,他只能笨拙地在復雜多變的石陣上跳來跳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來吃了一顆五千年的妖丹並不能幫到你什麽啊。”敖暻負手站在石頭上對男人嘲笑道,“你現在跳起來的笨樣就像一只超重的兔子。”

她不喜歡折磨對手,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找到了貓捉老鼠的樂趣,即便她不出手,孫束也顧不上她。

孫束畢竟是凡人修道未能封神,在高空中跟不上敖暻這天賜的速度,後者還特意把戰場限制在這些懸空石塊上,甚至用她的能力讓他背後的食人花長得愈發巨大,他要是估算失誤跳上了錯誤的石塊,不斷變化位置的石陣就會直接把他送到對面,讓食人花享受一頓久違的新鮮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