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維也納國家歌劇院裏傳出悠揚的交響曲，今日這裏名流薈萃，大人物們聚集在一起參加宴會，大廳一片衣香鬢影，推杯換盞。

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一雙綠色的眸子俯瞰著廳內的那些大人物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他手裏的權杖輕輕磕碰在鋪著大理石的地面上，發出有規律的“噠噠”聲，仿佛他也是赴宴者之一，身上的筆挺西裝與他的氣質密切貼合，看起來就像是哪個世家的貴公子般風度翩翩。

男人走到守衛身邊，在對方要求驗證身份的時候將權杖翻了個花，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下抽飛了出去，大廳裏的賓客未曾預料，一時間全都懵了，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個向他們走近的不速之客。

他絲毫不介意他們的視線，那雙綠色眸子掃視了一圈，便徑直走上前去掐住了一個男賓的脖子，將人帶到了大廳邊緣本要盛放餐點的平台上。即便拖著一個人，他走路的儀態也像是在跳華爾茲般從容不迫。

那男賓本是維也納本地最負盛名的軍火商，家財萬貫，權勢滔天，行事大膽狠厲，此時卻被按在台子上拼命掙紮。奇怪的是雖然他體重不容小覷，卻無法掙脫這比他瘦弱許多的男人的壓制，哪怕對方僅用了一只手。

黑發綠眸的男人勾了勾另一只手，人質的手表袖口等值錢物品就全都被拆解下來落在他手裏，隨著他擡頭露出一抹邪笑，所有人都覺得大事不妙。

緊接著，他就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毫不猶豫地捅進了台上那位先生的眼睛裏。下一刻，宴會廳裏的尖叫幾乎掀翻穹頂，人們驚慌地沖了出去，而行兇者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手，悠哉地跟了出去。

他走出歌劇院的大門，手中的權杖流轉著金色的光芒，那身筆挺西裝就在眾目睽睽下變了成了奇特的墨綠色皮質長袍並金色盔甲，男人頭頂金色的長角頭盔，看起來怪異、強大又邪惡。

看到這怪異的人從大門走出，方才不明真相的平民們也開始恐慌起來，他們想要逃跑，但是去路已經被擋住了。

“給我跪下。”綠袍男人用權杖敲了敲地面，聲音輕而絲滑地流淌在空氣裏。然而人們還是十分恐慌，在他眼中就像一群愚蠢的困獸，這讓他十分不耐煩，“我說，跪下！！”

人們面面相覷，然後在恐懼中不得不彎下膝蓋，紛紛跪在了綠袍男人的面前。

洛基·奧丁森這才滿意地笑了笑，他走下台階，披風底部拖曳在地上，這讓他有如身處封王大典上一般莊嚴。

不得已逃離神域，他心裏已經憋悶許久，也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庭人能稍許取悅他。洛基看著這些瑟瑟發抖的家夥，一邊輕蔑地勾起嘴角，一邊圍繞著他們作羞辱之語。

“這就是你們的本性啊，早點承認不就好了？”他慢條斯理地走到人群中，嘴角停留著輕蔑的笑，“渴望被奴役，熱衷於爭名逐利，渴望得到認同，你們生來就該被奴役，到頭來，你們還是會臣服——”

“吧嘰吧嘰吧嘰……”一陣吃東西的東西從斜前方傳來，吸引了洛基的注意。

“……”

洛基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中央的人類女孩，她穿著墨綠色的長裙，黑色長發披肩，嘴裏叼著一只白色的小棍子，一邊腮幫鼓起來成球形，而那雙金色的眼睛滿是好奇地朝他眨巴了幾下。

敖暻完全是從旁路過，她這些日子遊歷了不少地方，作為初入人世的龍女，她一開始是以動物形態從旁觀察人類，先是學習他們的穿衣打扮與言行舉止，其後觀察人性。不過長姐說了人性是很復雜的東西，剛剛入世是不可能都接觸到的，所以也不希望她過早地和人類接觸，免得被惡人所騙。

照敖暻自己的說法，被騙個一兩回倒也沒什麽，人類說什麽吃一塹長一智，沒被騙過也不見得是好事，但姐姐的話總是要聽的，她在人間的這段日子，除了購物就沒有什麽和人類交流的機會。

龍族的學習能力很強，語言當然不是問題，但敖暻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他們目的性很強的時候，比如屈臣氏的導購。

而她對這個戴頭盔的男人起了好奇心。

他打扮得好像水晶宮的夜叉？嗯……好看點的夜叉。

要是洛基知道敖暻現在想的什麽，他可能會疑問什麽是夜叉，但是這種詞聽起來就不美妙，然後他大概會當場和這個女孩打起來。然而現在他對敖暻的內心活動一無所知，他唯一關心的就是——

“我說過了，跪下，在你的神明面前。”他用權杖指著一臉懵懂的年輕姑娘，眼神倨傲不容拒絕。

“不。”

然而女孩一點都不給他面子，並且還慢條斯理地嘬著自己近期最喜歡的草莓味棒棒糖，雖然她能吃出來這東西裏並沒有真正的草莓，但她就是喜歡這些垃圾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