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4/5頁)

但鄔念盯著這只狗,視線像是想要將它紮穿,看清它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一樣。

“但你必須,離譚冥冥遠一點,無論是擁抱、睡覺,都不可以。”想到這只狗的體內是個人,而這個人整天和姐姐黏在一塊兒,爬上姐姐的床,享受姐姐親切的摸頭,他心裏便森然一片。

鄔念聲音又柔又冷:“你滾遠一點兒,還可以留在這個家裏,否則。”

他話刻意沒說完,但話鋒裏的語氣與寒意,已讓狗子不寒而栗,在體型上,它的確輸給鄔念很多很多,可那又怎樣,僅僅是因為他的恐嚇,它便自動滾出這個家嗎?

何況,它是譚冥冥救回來的,譚冥冥喜歡它,憑什麽不讓她抱她的狗?

冥冥又不是他的,他憑什麽限制這麽多?

可笑。

最沒立場待在譚冥冥身邊的就是他了,欺騙家人。

狗子心中冷笑,同樣想撂下句狠話,可張開嘴後卻立馬意識到自己只能汪汪汪,於是它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

它恨意十足且惡狠狠地瞪了鄔念一眼,扭頭就離開了。

走著瞧。

……

家裏一人一狗正在發生一場無聲的戰鬥,而譚冥冥無所察覺。

這一晚,她睡得很早,因為惦記著杭祁的事情,她睡得並不安穩。今晚小狗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沒有跟進房間,半夜她醒了一次,出臥室去衛生間,小狗睡在陽台的窩裏,並沒跟過去,但小眼睛一直睜著。

它很清楚,自己現在最大的困難,就是在一只狗的身體裏,無論想要做什麽、說什麽,都會被掣肘。一旦回去了,難道鄔念還是自己的對手嗎?

所以最最關鍵的,是盡早想辦法前往那所醫院,探查情況。

等恢復了身體,這個白蓮小屁孩死定了。

譚冥冥從衛生間出來,見狗崽子趴在陽台,趴著的身影仿佛有點抑郁和憂心忡忡,忍不住輕手輕腳走過去,揉了揉它的腦袋:“怎麽了?”

狗子拿腦袋蹭了蹭她的手,但竭力克制住沖進她懷裏的沖動,它仿佛是被惡婆婆阻止見丈夫的可憐望夫石,眼巴巴地等著譚冥冥出來看它一眼,又回了房間,只留下它一只狗在寂靜的陽台,孤獨地朝她的房間門看著。

陽台緊閉後,雖然有暖氣,可怎麽可能有譚冥冥的臥室地板舒服?

沒關系,狗子心想,等自己回去了,就送最好地段的最大的房子給譚冥冥,還要在她房間鋪最柔軟的地毯,到時候可以每晚趴在她床頭邊——等等,哪裏不對,狗子狠狠盯向鄔念的房間,到時候,絕不讓他進門。

第二天一早,天都沒亮,全家人還沒起來,甚至總是起得很早去鍛煉恢復腳踝的鄔念都沒起來,狗子也因為一夜未睡,此時正疲倦地蜷縮成一團補充睡眠。

而譚冥冥卻已經穿戴整齊,輕手輕腳,不發出任何聲音,背著書包打開大門,溜出去了。

公交車都還沒運行,譚冥冥打了個車,朝著杭祁家的方向去了。

很快,她來到樓下,心中忐忑無比,七上八下的,她昨天太冒失,幹了蠢事,該怎麽道歉呢,如果直接說的話,他會不會更加生氣,認為自己在嘲笑他。唉,譚冥冥捶了捶自己腦袋,真怕杭祁以後就不理她了,那她的加分——

不,不僅是加分,譚冥冥很清楚,她心裏頭多了一些除了迫切想要加分之外的,心疼與愧疚情緒。

如果說以前對杭祁好,全是為了加分的話,那麽現在,她的愧疚更加壓過了想加分的心情。

她得道歉。

她帶著這分躊躇與忐忑,在杭祁家樓下轉來轉去,清晨的寒風冷極了,凍得她鼻涕都快出來了。

她對著自己冰涼的雙手哈了口熱氣,搓了搓手,覺得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了,不如一鼓作氣沖上去敲他家的門。

譚冥冥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擡起腳,沖上樓去。

杭祁家在五樓,畢竟是舊拆遷小區,沒電梯,她爬樓梯爬得都快虛脫了,冬天穿得厚,出來的時候她又莫名奇妙緊張地把書包背上了,書包裏重重的書本全沒拿出來,於是這才爬了三樓,就氣喘籲籲地靠著扶手趴了一會兒。

歇了會兒,緩了口氣,譚冥冥繼續上樓。

五樓一共只有兩戶,一戶門口貼了紅色的對聯,還很新,顯然是不久前貼上的,而另外一扇門,幹幹凈凈,什麽也沒有,門口也沒有和對門一樣,放了好幾個垃圾袋,顯得異常冷清寥落。

譚冥冥便立刻確定了,這門口光禿禿什麽也沒有的一家,是杭祁家。

她因為爬樓,額頭劉海已經被汗濕了,此時擡起手,半天不敢敲下,鼻尖上更是滲出汗水,但她咬了咬牙,猛地一下子敲了下去,接著,越敲越快,簡直就像是在催命一樣,她朝裏面喊了聲:“杭祁,你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