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西裏爾無視他伸出來的雙手,從他的身邊走過去,進入昏暗的建築內。

被他忽視的人沒有怪罪,聳聳肩跟在後面。

這座堡壘每一個部分都帶著古老的氣息,陳舊和**從它的墻壁中透露出來,不經意處還能看見暗紅的印記,幹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液,卻還有一些新的傷痕,有人打鬥過的痕跡。

地面凹凸不平,由表面粗糙的石頭鋪成,墻壁上掛著兩排舊式的油燈,甬道的天花板濕漉漉的,仿佛還時不時有某種小動物爬過,吸在天花板上窺視行走的人類。

越是往深處走去,沉重瘋狂的氣息就越濃重,這裏充滿不屬於人類的氣息,初次進來的人不會認為這裏是人居住的地方,反而會以為這裏是某些野獸盤踞的場所,走到甬道盡頭有一扇暗沉金色的大門,大門的手把上纏繞著荊棘,任何想要打開門的人就會被荊棘刺傷,只有被主人承認的人能夠走進這裏。

西裏爾站到荊棘大門前,沒有伸手,大門自動在他面前打開。

門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極致奢美的房間裝飾到每一個角落,每一處都充滿昂貴的氣息,屋子的主人偏愛復古的裝飾,把這裏布置得像古代魔法師的城堡。

屋子的屋頂非常高,沒有其他家具,一張長達五十米的長方形桌子擺放在中間,從房間的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昏黃的燈光下難以看到桌子的另一頭,每隔兩米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凳子,兩兩相對謹慎而嚴肅。

這些椅子上有一些坐上了人,椅背又細又長,超出他們的頭頂許多。

還有一些位置空著,當西裏爾走進去,大部分人的目光朝他看過來。

這些人大都氣息沉默姿態神秘,很少有人露出他們的臉,他們就仿佛來自黑暗中的影子,在這座野獸的城堡裏舉行一年一度暗夜的狂歡。

西裏爾隨意走到一個空位上坐下,緊跟他進來的人坐在他身邊,布滿荊棘的大門在沉悶的響聲中關閉,坐在正前方主位上的人撐住桌面緩緩起身。

他沒有遮住臉,蒼老的容顏上帶著一些疤痕,細長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他擡起雙手,斑駁的雙手如同枯樹的枝幹,但沒人會懷疑它們所擁有的力量。

“諸位,歡迎來到真正的訓寵師機構,吾等便是獠牙議會。”

他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中,高高的屋頂上空回響著他的尾音,巨大的旗幟從他身後的墻面上落下,像一副畫卷一樣展開。

這副旗幟有些年頭了,邊緣枯糙地卷起,但印刻在它之上的圖案是用九階SS級寵物的毛發編織而成的,再過千年也不會褪色,鮮艷得如同剛剛刻上去的一般。

不知名的野獸咬住旗幟的上端,兩根尖利帶刺的獠牙蔓延下來,旗幟的下端用今日已經鮮少有人認識的古代文字鐫刻出四個圖樣。

——獠牙議會,訓寵師機構的本體,這裏聚集這訓寵師真正核心的力量。

議會的人很少管外面的事情,外頭的訓寵師機構只是議會扔出來的幌子,收集權力的幌子,他們安排不重要的人去管理各個分部,將天底下所有的訓寵師都納入自己的觀察網之中。

大部分人都以為第四星球外圍的那個就是訓寵師機構的總部,實則那只是獠牙議會扔出來的傀儡。

真正的訓寵師機構要神秘得多,他們從不在人前出現,從不為人知曉,他們只為了自己的目的而生存,盤踞在黑暗中,凝聚能與帝國抗衡的力量。

“諸位,今天你們仍然響應召喚聚集在這裏,我是否能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忘記曾經的誓約?”獠牙會長沙啞著問道。

大部分成員仍然保持沉默,只有少數幾個代表開口道:

“在座的人都承載過痛苦,帝國如此對待我們,我們怎麽可能忘記?”

聲音從不同的地方響起,他們彼此之間坐的距離很遠,零落的聲音越發顯得屋子空曠。

這間屋子中彌漫著非常雄渾的力量,那是諸多高階訓寵師,至少是八階以上訓寵師的聚集所散發出來的力量,低階訓寵師哪怕只是踏進這間屋子就會感到窒息。

越是強大的訓寵師,就離人越遠。

聚集在獠牙議會的人,只能是真正感受過痛苦的人。

偏離人類的道路,人們將它稱之為——變種。

這麽多年來,他們努力提升實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好為帝國付出,但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實力越是強大,帝國就對他們越是忌憚。

不懈的努力換來的不是榮譽,而是猜忌,他們為了帝國而奮鬥,到頭來卻成為帝國的敵人。

他們也許困惑過自己存在的意義,人人都崇拜著強大的訓寵師,而越過界限的人們知道,平庸的力量反而能過普通的日子,帝國推崇強大,逼迫所有人朝最高的那座山峰邁進,卻在有人到達之後將他們人推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