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3頁)

似乎是有人在敲打帳子,很有規律,敲兩下,停一停。

飲溪眨了眨眼,思緒立刻轉到這裏來,她慢慢從床上下來,踩著雲履一瘸一拐挪到那有響聲的地方,在那動靜之後,也跟著敲了敲。

誰知道她這一動,外面的人激動了。

“是飲溪嗎?”

隔著厚重的油布,聲音有些許悶,可這般清朗獨特的音色,是長孫星闌沒錯了!

飲溪奇了:“星闌?”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在此處,還敲帳子?

他聽著似是長舒了一口氣:“你回來了,果真是你!”萬幸,萬幸!

飲溪撓了撓頭:“是我呀,那日我赴了你的約又沒有等你回來,你是否生了我的氣?”

若是生氣了,只好將她珍藏的梅花糕送與他賠罪。

怎會生氣?

長孫星闌年方十八,至今上了數次戰場,可沒有一次出征前生出過祈求神仙保佑的想法。卻因這一回飲溪失蹤,他做不了什麽,心中愧疚悔恨,往日裏不信鬼神的少年將軍竟然四處求神求佛。

幸得神仙保佑,讓她平安歸來了!

“我沒有生你的氣,”他頓了頓,又問:“你在山中遇到了什麽?是否受傷?”

聽說晚間皇帝傳了禦醫,那必然是受傷了,就是不知傷的重不重。

這樣的對話好生奇怪,她站起來問:“你為何不入帳中來?”不過就隔著一層布,繞一圈便出去了。若是他不願進來,那她便走出去尋他,只是會慢一些罷了。

賬外的少年將軍沉默少頃:“這裏是陛下的居所,不可唐突。”

方才先行去過婢女住的帳子,與她時刻在一處的仔姜直言姑娘不在,她稱呼她為姑娘……

再看看皇帝的態度,幾日駐紮在山中,為了一個宮女大動幹戈,勞駕幾百個禦林軍封山尋人。

長孫星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既然是皇上的人,便再也不能如過去那般隨性相處。皇上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十分清楚,即便再喜歡,也絕不會做不該做的事。

他一人做事一人當,可背後還有整個長孫家。

飲溪聽不到聲音了,弄了弄裙擺就要拖著痛兮兮的腳踝出去找他,才邁出去一步,就聽他急急道:“不必見面了,你回來便好,我還有事,先行離去!”

接著就果真再沒了聲音。

為何如此莫名其妙?

飲溪偏了偏頭,想不明白,又回到床上去。

*

封戎身後跟了五六人,楚炎位列其中,剩下的幾位皆是蒙面禁衛。

楚炎已能勉力爬起來了,只不過面上依然慘白無血色,雙唇發紫。

皇帝的手段太邪門,任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宮圍獵竟帶上了他的心臟,甚至能搜尋來數十年前便已銷聲匿跡的烏鋒毒蠱,足足八只!

饒是他幾十年修道見慣了場面,也對那毒蠱頗為忌憚。

他知道,皇帝只是給與了些許輕微的懲戒,既然能一出手就把烏鋒毒蠱擺在面上,那就說明他整治他的能耐絕不止毒蠱這麽簡單。

經此一遭,楚炎徹底歇了心思,他真的怕了。

只是不知皇帝為何要求他跟著一道入山,還是在深更半夜。

一行人行跡毫無目的,打頭的禁衛並未循著特定的路走,漫無終點,仿佛在尋找什麽東西。

這一路也不知走了多久,皇帝沒有開口,面無表情走著,楚炎也不敢開口去問。

直到走到一處地方,那打頭的禁衛忽的轉身,沖著皇帝一點頭。

皇帝偏頭,似笑非笑看一眼楚炎:“愛卿,此處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發現了?”

楚炎一路都在思考,並未注意,此時聽皇帝發話,四顧認真觀察一番,隨後擰眉。

“是結界。”

封戎並不驚訝,懶散著瞥他:“可有法子破了這結界?”

楚炎重咳幾聲,回身從胸口中掏出一串珠串,神情凝重起來:“微臣定當竭力。”

傅榆……!

那結界並不堅固,卻十分難纏,所幸他身上帶了法器,沉思片刻,不知念了什麽,就見面前空氣似是有輕微波動,透明屏障一閃而過,隨後便緩緩的散開。

楚炎神情更為凝重了。

皇帝不言,禁衛繼續向前走,片刻後便路過一個頗為奇怪的山洞,那山洞四周寸草不生。

洞口處隱隱約約似是躺了一個人,幾人走近,楚炎看清那人臉,一時啞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人諸位都熟悉,正是內閣陳大人,昨日還能言能走的一個活人,此刻爆睜雙目躺在荒山野嶺之上,面色清白,形容枯瘦,油燈耗盡的模樣。

皇帝匆匆瞥一眼,眸中一閃而過厭惡。並未停留,接著走了。

又不知行了多久,視野內出現了一座宅子。

一個偏僻孤山上有結界,結界之中竟然還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宅子。

這事態走向,楚炎越發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