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封戎話中不知帶了什麽魔力,她聽了突然沒有那般憋悶了,甚至忍不住笑:“難不成你會讀心術?”

他煞有介事點了點頭:“朕還知道,你現在想吃糖蒸酥酪了。”

一聽糖蒸酥酪,剩下的煩悶之情也沒了,飲溪主動去拉他的手,歡歡喜喜往門外走:“好吧,本仙承認你果真會讀心術~”

封戎失笑,看著她歡快的背影,低喃一句:“當真好騙。”好似自言自語。

飲溪並未聽清,喜色溢於言表,回頭看他:“你適才說了什麽?”

封戎不答反問:“若是他日也有旁人日日給你吃糖蒸酥酪和梅花糕,你會跟他走嗎?”

她聽了雙眼都笑彎了,月牙般明亮可愛:“那人比你長得俊俏嗎?”

他看向她雙眼,眸光淡淡:“若是比我生的好便如何?”

飲溪倏地轉過身來,活像只揮動著翅膀的小鳥撲進他懷中,她晃著腦袋看上去很是得意:“那也不走!難道本仙竟是個如此膚淺之人嗎?”

封戎看著她,半晌沒動作。

忽而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頭頂,擡手便將人圈在懷中,無法解釋為何開口前胸口說不出陣陣淤堵暴躁,聽到回答時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笑,將情緒收斂的很好:“飲溪仙子仙格卓絕,當的上世人立廟日夜供奉。”

立廟受香火?那也不必,連他們太清蚨泠境最大的祖宗帝君都不曾接受凡人供奉,飲溪還是知些面皮薄厚的,擺手謙虛道:“不妥不妥,本仙作風歷來是深藏功與名,還是低調為好。”

這裏本就是禦膳房偏僻角落,屋子裏堆滿食材,若非固定時段,不會有人來此處。

封戎來時沒有驚動禦膳房的人,離開時也沒讓人發現。

出了門,飲溪終於想起了最要緊的事。

她停下步子,一擡手,指往鉛華宮:“你可能看出些什麽來?”

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封戎面上不動聲色:“什麽?”

飲溪預備給他細細的講,自己也看了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當即便愣在原處。

晨時還在黑色霧氣籠罩下的鉛華宮,此刻就與相鄰的宮殿無異,沒有令她胸悶的戾氣,沒有兇惡的氣息。

屋檐就在太陽下,那檐頂甚至站了一排鳥兒,早晨須得仔細辨認才能看清楚的宮殿牌匾,如今入眼便是。空氣清亮的緊,她閉上眼,眼前只有充斥著烈陽氣息的橙黃色,而早上的一切仿佛只是她做的一個夢!

飲溪不可置信,揉了揉眼,再去看,還是找不出半點異常。

她拽了拽一旁封戎的衣角:“你可知鉛華宮的事?”

封戎望著她的眼眸定了定,漫不經心開口:“前些年出過幾件不甚吉利的事,父皇在世時就上了鎖,怎麽突然對鉛華宮感興趣?”

飲溪認真道:“封戎,那個鉛華宮有問題,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解釋,但是那個鉛華宮裏面一定有什麽東西。”

與她嚴肅的神情作對比,封戎顯然並未放在心上,揉了揉那顆認真的小腦袋,陡然笑了,配合道:“叫你這般嚴肅,想來是個頂頂了不得的大事。”

“自然是大事!”她皺了皺鼻子:“那裏面的東西在害人,若是不管,往後還會有更多人被害。”

他唔了一聲,十分順從她,問:“那麽就請飲溪仙子說說,此事朕該如何去管?”

如何去管?

飲溪愣住了。是啊,封戎再是有滔天的本事,頂破頭他也是個凡人,凡人如何去管鬼怪之事?

可事情的鬼怪之處恰恰就在於此。為什麽?為什麽真龍天子所在之地會出現這等怪事?

龍脈所在之地,生來便有天道庇佑。而大胤運道昌隆,氣數長遠,起碼以她如今的本事來粗粗掐指一算,絕不會衰敗於百年內。

在一個烈日陽剛之氣充沛的地方,哪怕生了陰氣也會盡數被打散,這也是為何飲溪在皇宮裏住了這麽久,卻沒有見到凡人殘魂的原因。

想不通,幹脆就不去想。

飲溪先把此事拋開,猶豫了一瞬,與他道:“其實……晨時我看到國師進了鉛華宮,就是不知此時還在不在。”

她真的從封戎的神情中探不出什麽,他仿佛什麽都不知道,又仿佛什麽都知道,只是似笑非笑問她:“你想說什麽?”

飲溪擡了擡眼,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會不會國師與鉛華宮的事情有關?既是國師,應是修道之人吧?我聽說凡人修道者也有幾分本事,得運道助之者,可與一般地仙爭高低,天宮中也有不少白日飛升的仙。”

說完這話,她忽然覺得封戎眸色變了變,他好像在笑,可是又仿佛沒有笑,神情高深莫測起來,語調卻愈發柔,帶了一種別樣的情緒。

那雙烏眸緊緊盯著她,像要將她看透一般,尾音拖長:“朕的飲溪……竟然這般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