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陳迦南看著他,目光沉靜。

舞台上有人唱歌,竟然還是祝你一路順風。她想起外婆來北京的那個夜晚,她問外婆想聽什麽,外婆說了這首。其實後來外婆走的時候還對她說過很多,也大都忘記了。

“沈先生想聽我說什麽呢,玩夠了回到你身邊嗎。”陳迦南輕輕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說著笑了下,“你又不會跟我結婚。”

沈適慢慢放開她,眼神也淡漠了許多。

“你看。”陳迦南接著道,“你自己也這樣想。”

沈適從褲兜掏了根煙,塞嘴裏低頭點上。

“我現在挺好的,生活學業都很順利,也有一個正在相處的朋友。”陳迦南說,“今晚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您還是那個沈先生。”

沈適笑了聲,猛吸了一口煙。

“我要是不同意呢南南?”

陳迦南“哦”了一聲。

“那您想做什麽?”陳迦南一副猜疑的樣子,“上床嗎。”

沈適扔了煙,忽的擡手掐上她的下巴。

“這麽作踐自己很開心嗎?”沈適眯起眼睛,“激怒我?”

陳迦南淡淡的從他身上別開眼。

“我只是說實話。”她道,“惹您生氣真是抱歉。”

沈適看著她,募地笑了一聲,慢慢松開手。

“長大了南南。”他說。

昏暗的光線裏,什麽都看不太清楚,陳迦南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樣子也不願意知道。她把自己扔進一個沒有對手的賭局,輸的人會是誰呢。

她的手機這會兒響了起來,是柏知遠。

沈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她接通電話。房間裏很安靜,聽筒那邊說什麽都聽得一清二楚。柏知遠問她在哪兒,要和幾個老師同學一起吃飯。

陳迦南回了兩句,掛了電話。

她擡頭看沈適:“您聽見了,我還有事。”

陳迦南說完看見沈適也沒有什麽反應,轉過身手剛放在門把上,就感覺他從從背後貼了上來,堅硬的胸膛抵著她。

沈適的手覆上手把,很君子的放在她手上。

他側身湊近她耳廓,陳迦南輕微的顫抖了一下。沈適低低笑了,將臉擱在她的脖頸,又輕又慢的吻了一下。

“也許你說的對。”沈適笑道,“南南。”

他說完擰開門把,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陳迦南在他走後靜靜的待了一會兒,慢慢的、慢慢的扯了扯嘴角。她輕甩了一下還算清醒的腦袋,手指穿過頭發捋了一把,拉開門出去了。

柏知遠在禮堂門口等她,穿的很正式。

“剛才表現很好。”柏知遠等她走近道。

陳迦南不太習慣這人的誇贊,歪著頭笑了笑,將被風撩起的一絲頭發捋至耳後。她側頭看了一眼四周,又轉回來看柏知遠,問道:“我們要等其他人嗎?”

“不用。”柏知遠道,“我們先過去。”

陳迦南忽然想起什麽,問:“李熠華老師也在嗎?”

提到這個柏知遠頓了一下,說:“說是有事晚會也沒來,到時候多注意行程消息吧。”說完看了一眼陳迦南,“不用擔心。”

“柏老師。”

柏知遠眼神詢問。

“您是真的打算讓我轉行嗎?”陳迦南問的認真。

夜裏的校園小路一片寂靜,師生二人沿著邊緣慢慢往前走。兩邊的楊樹被風輕輕吹起沙沙作響,黑夜襯得這場談話都安靜嚴肅了。

“確實有這個打算。”柏知遠想了一下說,“不然也不會讓你教我小侄女學鋼琴。”

陳迦南問:“為什麽?”

“今天有個大二的男生唱了首歌,有幸那晚見你彈過。”柏知遠慢慢說,“我想你知道是哪首。”

陳迦南沉默下來。

“我說過你對生物沒有敬畏像是被推到了這條路。”柏知遠說,“我說的對嗎?”

陳迦南低頭笑了笑。

“又或許當初考我的研究生只是恰巧,你只是想來北京呢?”

柏知遠的話讓她倏地震了一下。

“選一個有把握考上的比如本專業就不錯。”柏知遠說,“但作為老師我不能由你胡鬧下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迦南勉強笑了下。

“你這樣笑是被我猜中了?”柏知遠嘆了口氣,“那要不要我猜猜你為什麽來北京?”

陳迦南擡頭看去,柏知遠眼神有點復雜。

“要麽為了前途,要麽為了某個人。”柏知遠思量道,“你投鼠忌器選擇生物自然為的不是前途,對嗎?”

陳迦南咬緊嘴唇。

“選擇我做導師或許是在賭。”柏知遠又道,“沒想到賭贏了。”

柏知遠點到為止,目視前方不再說了。

陳迦南低下頭去,笑了笑:“難怪以前上課的時候梁老總誇您眼光精準獨到,又有教授這個職業少有的謙和。”

柏知遠“嗯”了一聲。

“梁老擡舉了。”柏知遠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