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驍王被急召進宮,其實也隱約猜到了是因為什麽事。前不久,他便把有關於渭淮和岐南貪墨的證據全都交到了傅瑾玉手上,讓他去布局,傅瑾玉的心思縝密,對這一點,驍王沒有任何的懷疑。

驍王能這般信傅瑾玉,一小部分是因為在稷州之時,那傅瑾玉特意到稷州送生辰禮給溫軟,待溫軟確實如同親妹妹,往深了說,他也算傅瑾玉的半個妹夫,有理之下,傅瑾玉自是幫他。而另一個原因,則是傅瑾玉本就是涇渭分明、識明智審的人,時態的嚴重,該如何抉擇,自會分辨。

進了宮後,方長霆才到大元殿外,便聽到從大元殿內傳出他父皇的怒罵聲。

“是誰這麽大的狗膽,讓你去貪去賑災的銀子!”

隨後傳出瓷器摔到地上的“哐當”聲,聲音很大,可見扔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道。

方長霆就站在大元殿外等宣,嘴角一閃而過的譏諷,隨即皆是一副嚴謹之色,裝得毫無破綻。

不久之後,連太子也進到宮中了,看到大元殿外的驍王,愣了愣,隨即走到了他的身旁,悶咳了兩聲後:“也是父皇喊你進宮的?”

對於太子會出現,方長霆沒有任何的意外。

點了點頭,隨後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大哥可知父皇為何要把我們喊進宮來?”

太子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隨即道:“本宮也是方進宮的,怎知父皇為何喊我等進宮?”

方長霆看他的模樣,卻清楚得很,太子這會正高興呢。

太子確實正高興著。

太子與景王向來不對付,在朝中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這些年來,太子一直被景王壓制,雖有藏拙,但也著實憋屈得很,前些日禦史中丞梁光鶴調查到了雪災之時撥往渭淮和岐南災銀似乎有人貪了一大部分,便順著線索查了下去,這一查便不得了了,竟然是景王做的,知道這消息後,可沒把太子給樂壞了,有這等難得的罪證,他自然是抓住了這個難得一遇的機會狠狠的將景王一軍。

今日進宮,太子早有所料。那貪墨案一事暴露了出來,父皇降罪,再查一番,景王的勢力定然會銳減!

不多時,邑王也進了宮中,四個兄弟中,大概也就他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那個。一臉茫然的站在太子身旁,然後聽著裏邊傳出怒罵聲,隨即一點也不收斂,嘴角一勾,與太子和驍王樂道:“三哥平時挺討父皇歡心的,今日到底是做了什麽缺德事,竟能讓父皇這般生氣?”

太子和驍王都轉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與此同時,大元殿內再次傳出砸東西的聲音,還伴隨著一聲“你竟還狡辯”的怒罵聲。在四兄弟中向來隨意灑脫的邑王聽到這怒斥聲,又輕嗤了一聲:“嘖嘖嘖,三哥這缺德事可從來就沒少做,這次應該是沒有擦幹凈屁I股,被人抓了包告到父皇那,常在河岸走,哪有次次不濕鞋的騷道理。”

太子和驍王都不接腔,都漠視了邑王這皇室中的一朵奇葩,人人都還知道收斂,偏他就反其道而行之。

方長霆雖然不接腔,但也是目光略有復雜的掃了一眼邑王。活過一世,許多人的結局他是知道的。

例如太子,太子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在與景王鬥輸了之後,被廢去太子之位便直接一病不起了,在景王登基那日,更是被氣死了。而老五邑王,瘋了,至於真瘋還是假瘋,他不得而知,可清楚的時候,若是老五沒瘋的話,在景王登基後定然也活不長。

這幾兄弟,暗地裏多有互相陷害和互相迫害,這其中的腌臜事,方長霆後邊也查出了不少來,景王和太子確實是做了不少害他的事情,可唯獨邑王,卻讓他感到詫異,不僅沒有害他,甚至暗中害幫過他。

察覺到自家三哥的視線,邑王朝著他勾起兩邊的嘴角,彎著雙眸,露出了個笑臉。

方長霆沒有理會他的嬉皮笑臉,而是收回目光,繼而盯著大元殿。

邑王也不惱,一貫的灑脫,笑意不變。

不多時,皇帝身邊的內侍從中走了出來,與三兄弟道:“陛下讓三位殿下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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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溫軟出了王府後,讓侍衛觀察四周的動靜,因著外邊兇險,她不敢隨意找兩個侍衛出來,而這兩侍衛都是以前在寒甲軍中的將士,是驍王的左膀右臂,最擅長的便是觀察四周動靜,他們也是要跟著驍王娶宵防營的,但現如今驍王還未去宵防營上任,他們自然也還是閑職,也就在王府中兼當起了護衛來。

溫軟裝扮成了富戶人家的夫人,到了茶館便找了個小隔間坐著,聽了好一會說書的,等到跑堂的小二來了之後,才讓月清給了他一個碎銀子,打聽一下最近拱辰街刺殺的事情。

“聽說當晚是那敬崇侯府二公子嫡子的滿月席,那地裏敬崇侯府也不遠,去參加的人哪個不是達官貴人,傳言被刺殺的是個婦人,估摸著是這高門後宅爭寵害人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