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4頁)

溫尚書道:“臣的書房中有一琉璃瓶,瓶中裝著近日和各位大人來往聯絡的書信,柳大人囑咐臣的書信亦在其中,陛下可派人取來。”

“一驗便知!”

確實不排除柳太傅故意引誘的嫌疑……

皇帝頓了頓,招來侍衛去搜。

侍衛剛出門,早去溫府搜查的禁衛軍已回來,給皇帝獻上一摞書信,最上頭的便屬於柳太傅。

皇帝拆開來看。

片刻之後,猛然一拍桌子:“宣柳為宣覲見!”

沈穆平靜開口:“父皇?”

皇帝那信丟給他,“你自己看!”

沈穆接到手裏,裝模作樣看著。他當然知道上頭寫了什麽,字字句句都是他和念念模仿著柳大人的語氣商量出來的,臉色淡然地看完,他道:“柳大人的筆跡,柳大人的官印,連墨都是柳大人愛用的松煙墨。”

“皇兄怎麽知道柳大人愛用松煙墨?”燕王今日也被皇帝帶來,此刻坐在角落,陰森森看著沈穆。

沈穆清冷一笑,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不屑,“自然是太子妃說的。”

太子妃是柳大人嫡親的女兒,知道他的喜好亦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人家父女兩個再怎麽不和,但朝夕相處十幾年的親父女,怎麽可能一無所知。

“那紙張呢?”皇帝冷靜下來,平津詢問。

“普通宣紙,上頭沒有印記,應是外頭賣的。”沈穆淡淡道,“據兒臣所知,柳大人家境貧寒,太子妃出嫁時帶走了唐氏全部的嫁妝,柳家庫房頗為……只怕用不起太好的。”

柳太傅是很窮……

這些年為了維持一個好名聲,柳大人收受的賄賂算不得很多,手下也有一些鋪子,可其妻不善打理連年虧損,這些年過得日子,和中書省別的豪族子弟無法相比。

皇帝很清楚這一點,便不曾開口辯解,只等著柳太傅過來。

沈穆一幅於己無關的樣子,打了個呵欠。

他做的事情沒有紕漏,可是柳太傅能言善辯,今日大約不能將謀逆的帽子扣在他頭上。說到底也只能算是做了臥底,替陛下引出居心叵測之徒。

柳太傅過來的很快,接過那封信看了兩眼,沒什麽猶豫地否認了:“陛下,這信不是臣寫的。”

溫尚書趴在地上嗤笑:“你的字跡,你的官印,你卻說不是你寫的?真是可笑!”

“回稟陛下,臣的字跡是普通的館閣體,許多擅長臨摹的大家都能分毫不差的臨摹出來。再者官印之事,據說官印一式二份,一個給官員本人,另一個封存吏部,誰知道是不是有人進去吏部偷拿了備用的那份?”

他的辯解井井有條,三言兩語剖析出汙蔑他的舉動。

“再者說,松煙墨尋常,宣紙更是尋常,臣的愛好皆是尋常愛好,與臣相同者天下比比皆是,若因此定臣之罪,臣著實不服氣。”

他叩首:“請陛下明鑒!”

皇帝沉吟:“柳愛卿言之有理。若是有人構陷你,大約是要去吏部的,查一查近日有誰去過吏部就是。”

沈穆揚了揚頭,淡淡道:“兒臣去過。”

“你去做什麽?”皇帝蹙眉,“衙門還未開衙,你……”

“去拿一樣卷宗。”沈穆早有準備,淡淡道,“是太子妃的表哥唐霖旭,他去年任期滿從地方回京,太子妃想叫他跟著兒臣做事,想著年後兒臣就要定下來,是以拿了他的卷宗看看。”

這話亦是合情合理。唐家那位世子爺想跟著太子,是滿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並不奇怪。

“據兒臣所知,此時吏部是不進人的,除卻尚書侍郎們,唯有兒臣和幾位皇叔的身份才有資格進去,幾位皇叔早不管事是斷然不會進去的,想來想去可疑的人唯有兒臣一個。”

他冷漠一笑:“柳大人是覺得孤陷害你嗎?”

“臣不敢。”柳太傅淡淡道,“封衙之後自然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但在此之前呢?那賊子極有可能是早就備好書信,就等著此日構陷微臣……”

“可笑,柳大人的太傅之位年前才定,吏部的官印亦是趕制出來的,哪兒有人那麽大本事?”沈穆冷嗤一聲,“柳大人只說那書信可能不是你,卻不曾說過,那書信也極有可能是你自己寫的。”

“那字跡與柳大人一般無二,難道臨摹,真的能夠如此相像嗎?”

在兒子和柳太傅之間,皇帝自然是站兒子的,聞言臉色淡了淡,“柳愛卿,說實話。”

柳太傅分毫不畏懼:“旁人不知道能否臨摹的一模一樣,可太子妃的確可以!”

“她自小寫字就是偷偷照著我的臨摹,許多年下來,以假亂真毫無壓力,太子殿下可知此事?”

“柳大人是覺得孤不曾見過太子妃的字,任由你汙蔑嗎?”他鄙視不已,似乎對柳大人十分不恥,“太子妃字體娟秀清雅,寫的一手溫婉秀麗的簪花小楷,與柳大人未有半分相似,柳大人說這種話不覺得虧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