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阿晏?”
未央微微一怔,下意識向周圍看去。
四下無人,未央方走上前去,蹙眉道:“怎麽是你?”
“公主殿下呢?”
何晏微微讓開路,對未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未央入席。
未央雖有些不解,但何晏做事素來穩妥,斷然沒有擄了公主的道理,便在何晏的引領下入席。
何晏給未央斟了一杯花茶,將茶杯推到未央面前,漠然說道:“我求了公主,讓她幫我見你一面。”
何晏調弄的茶乃是一絕,可未央的注意力全被何晏的話所吸引,未央並未將花茶往嘴裏送,只是用手端著,不解問何晏:“求公主?見我一面?”
“我又不曾身在牢籠,哪裏到你需要求公主,方能見我一面的地步?”
未央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何晏,一頭霧水。
何晏道:“蕭飛白不想我見你。”
“這不可能。”
未央更加不解,說道:“你倆關系那般好,他怎會阻止你見我?更何況,你出入蕭府如自家庭院一般,怎會見不到我?”
何晏擡眉,眸光若古井無波,但下壓的眉峰裏,卻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委屈?
天下何人能給何晏委屈受?
縱是面對天子,他興致不高時,天子讓他調茶,他都懶得去。
對待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人了。
未央心中越發疑惑。
面前的何晏移開看著她的目光,將臉扭在一旁,似乎在看廊下的菊花,平靜說道:“罷了。”
“今夜既是見到了,便不說那些事了。”
何晏有意避開話題,未央卻不願就此揭過,正欲開口去問何晏,忽而想起想起蕭飛白對她說過的話——“認祖歸宗是正事,其他事情且往後面放。至於生意之事,你又不缺錢花,更是無需放在心上,待我與何晏的事情了結後,你再去尋他做生意不遲。”
蕭飛白對她說這句話時,她只以為何晏滿心思都在如何恢復身上的事情上,蕭飛白怕自己打擾何晏,壞了何晏的事情,才這般對她說話,而今想來,則更像是有意不讓她主動去尋何晏。
想到此處,未央眉頭蹙了又蹙。
蕭飛白為何這般做?
他與何晏的關系,不是分外親密麽?
未央看了看何晏,問道:“舅舅怎突然轉了性子?”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之前蕭飛白經常在她面前說何晏的好話,頗為期待她與何晏再度和好,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不讓何晏與她相見。
何晏現在的身份是商戶,能自由出入蕭家,不過是因為蕭飛白與他交好的緣故,一旦蕭飛白不想讓他來蕭家,只需交代門房兩句,他便踏不進蕭家大門。
“舅舅以前,經常在我面前說起你的好。”
未央不解說道。
何晏轉回目光,淡淡看向未央,道:“你不知是何原因?”
“我怎麽會知道?他那人,最是不著調了,是不是你近日裏得罪了他?”
未央飲了一口何晏調制的花茶,想了想,說道。
花茶入口,芳香四溢,未央只覺得此刻的自己沉浸在花的海洋之中。
百花爭妍鬥艷,她便是百花中的賞花人。
未央心中贊嘆,心裏盤算著,以後要多向何晏請教如何調制花茶。
這樣的一手絕活,直將天下的茶水襯成了不堪入口。
何晏眸光深了深,道:“我不曾得罪他。”
“既是不曾得罪他,他怎會將你拒之門外?”未央好奇道:“你倆的關系,一向是最為親密的。”
豈止是親密,是能為對方拋頭顱,灑熱血的存在。
她很難想象,究竟是甚麽事,能讓蕭飛白嫌棄何晏,嫌棄到連她都不許見何晏的地步。
何晏默了默,只是看著未央,久久沒有說話。
清風徐來,撩起何晏額間碎發,天邊月色皎潔,襯得他好看的眼睛越發瀲灩,映著月光,勾魂奪魄。
但月有陰晴圓缺,此時他的眼底,也有著淡淡的陰影,陰影中藏著讓人不易察覺的哀怨。
那抹哀怨含而未吐,引人深思。
未央眨了眨眼,莫名的,有些心虛。
何晏這般模樣,讓她很容易想歪——好似她是那個引得蕭飛白與何晏關系破裂的紅顏禍水一般。
可天地良心,她甚麽也沒說,甚麽也沒做,更不曾蕭飛白面前百般詆毀何晏,蕭飛白縱與何晏鬧了別扭,也與她沒甚麽關系。
偏何晏此時的表情委實讓人不安,未央斟酌片刻,試探問道:“是因為我麽?”
講真,她問出的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信。
她的容貌雖偏美艷些,可與那些狐媚子沒甚幹系,一不懂賣弄風情,二不懂如何抓取男人的心,從之前的顧明軒的事情上便能看出來。
她若是能引得男子為她要死要活的,還有她的庶妹嚴夢雅甚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