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頁)

“瀾若,聽聞福瑞堂是宣王私下開設的,宣王女是女皇的親表妹,女皇才這般縱容著她。這兒單從外面看進去修得已好是氣派,你看這門匾金碧輝煌的!”

“啊是嗎?我以前來怎麽沒聽說過?”

“你當然不知道了,這可是京都秘聞,知不知道什麽叫秘聞啊……”

福瑞堂門口,以江瀾若為先的幾個衣袂飄飄的貴女或持折扇或佩短劍,姬朝女子多有北方血統,個個身長玉立,衣著不菲,打眼看過去皆知不凡。

瀾若身量未長成,在裏面成了立刻被淹沒的小不點,然其神態舉止卻是最高傲的。

江瀾若人小,派頭大:“好了,這店面裝得是不錯,不過究竟如何,進去看看方知。”

按理說,賭坊是不允許未成年進入的,奈何江瀾若身邊的貴女們有的是福瑞堂的老熟人,找小廝通融一下也便放了行。

福瑞堂修了兩層樓,一樓是普通大廳,二樓是供專人娛樂的單間,專為達官貴族、天下富商們服務。江瀾若今日只是來湊熱鬧,按姬朝律法,她這般未成年大的孩子,參與博戲輸贏皆不算數的。

狐朋狗友們慫恿她以她們的名義下注玩幾局,反正沒人知道,也未嘗不可。江瀾若被攛掇得心癢癢,掏出了銀兩押了幾回,輸贏摻半,待輸光身上銀錢方止。

江瀾若輸光之後又找朋友們借了些,同樣輸得幹凈。她輸得意興闌珊,一時又想要出恭,情急之下來不及招呼匆匆闖了出去。

福瑞堂不僅樓閣內室興修氣派,連後院的恭房也極盡奢華,備以盛幹棗的漆箱、專裝廁籌的香囊以及用以潔手的香膏。

蹲廁的快感實在是世間其它任何事都無可匹敵的,江瀾若正蹲得暢快。外面不知為何鬧了起來,聽起來似是有人預備闖進來,她這才扶著墻,忍著腿麻站起來。

“抓賊啊!”

“我的錢袋子被人偷了!”

“我剛剛看見賊人進了這間恭房!”

外面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江瀾若只聽見零星幾個詞,等她反應過來時,福瑞堂的小廝和大喊捉賊的人已將她團團圍住。

“恭房裏沒有別人,只有這個黃毛丫頭在。”

“你剛才確是看清了?”

“我絕沒有看走眼!偷我錢袋子的似乎也是一個小家夥,具體是不是這個,我卻不大清楚。”

“約莫是了!我們這兒可是不允許未成年入內的,這丫頭必定是自己翻墻偷偷進來的!”

江瀾若傻了眼,她她她根本什麽都沒做啊!而且她如廁如得這麽專心,怎麽可能偷人東西呢?

福瑞堂的小廝聽完失竊者的話上來便要扭著她,送入官府。

痛痛痛!下人手粗,綁她手腕用力毫不憐惜,而她無力抵抗。

哎呀,她江瀾若活到如今,還沒有誰敢這麽對她呢!

瀾若氣急,破口大罵,兩腿在空中亂蹬,見誰咬誰:“你們這些狗東西,也不睜大眼睛看看站在這裏的是誰,連主子都不認識了嗎?我可是當今丞相之……”

話沒說完,被她罵“狗東西”的下人一個手刀劈在她後頸,瀾若軟綿綿睡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官府大牢裏羈押。稻草堆,一床薄被,墻上開一扇小窗,陽光越過囚房,聚在過道。與此同時聚在一起的,還有周邊牢房裏晝夜不停的悲號與咒罵,它們聚攏在狹窄過道,碰撞在一起,又將這份絕望擴散開去。

瀾若在這裏待了兩天了,大牢們人滿為患,獄卒們根本無心理會她的叫喊。這裏叫囂著“我娘是王剛,快放我出去”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他們的娘親究竟是說評書的王剛還是掌管吏部的尚書王剛呢?

瀾若剛開始還將希望寄托於她幾個朋友,希冀她們很快發現不見蹤影的她,並且帶著人找上門來贖她離開。哪曉得這些個平日裏同享樂的好朋友,現如今,一個也靠不住。

根本就沒人來拯救她。

而她離開府時根本沒有告訴過澄風和其他人,平時她這樣偷跑出來玩幾天也不是沒有情況,只是有她阿爹瞞著,罩著,也沒人說什麽。

現在,誰來管她啊?

牢房裏的飯菜難吃不說,睡硬板床,到了晚上還能聽見耗子們吱吱叫的滋味才叫人難受極了。天璣城裏的大牢算是全國內待遇最好的牢房了,畢竟身處皇城,撥款也給得更充裕。尋常農家子女住的地方不比這條件好多少,但瀾若她卻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生活。

對她來說,真是吃了莫大的苦頭。

“嗚嗚嗚嗚嗚。”

“我不要待在這裏。”

“我想回家,嗚嗚嗚,我、我再也不去賭坊玩了。”

“不,不只是賭坊,我再也,再也不要偷偷溜進去瞎玩了嗚嗚嗚。”

“阿爹,娘親,澄風……你們都在哪裏呀,我知道錯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