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周媽媽把兒子攏進懷裏,對丈夫不滿:“行了行了,他不是說了嗎,是費度也有病,無緣無故就打人。你為什麽一定要對兒子這麽兇?”

周律師說:“他說什麽你都信?他當著我的面都敢撒謊,我身為父親難道不該教育他?”

眼見周家夫妻現場就要爭執起來,費臣冷冷笑了聲:“也?都有誰有病?”

周懷不再說話,躲在他媽懷裏。

費臣轉動著拇指上的金戒指,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費度,他們說你沒有理由就打人,你和我說說,是不是這樣的?”

費度沉默了。

費臣停下手上動作,此刻不像是那個脾氣暴躁又吊兒郎當的暴發戶,反倒有種別樣的沉著:“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因為我是你爸,親的那種。”

“如果你真是那樣的孩子,我們該賠就賠,該認錯就認錯。你是個爺們兒,哪怕還是個小爺們兒,你也該學會承擔屬於自己的責任。”

那句“爺們兒”像是給了費度勇氣,這一瞬間費度終於決定好了什麽:“是我……”

門口卻陡然響起一道細聲細氣屬於小女孩的聲音,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不帶有任何感情:“我有病。”

眾人看過去,伶仃的小姑娘站在門口,身後站了個頭頂雞窩頭的男人。小姑娘指著自己的左耳,一字一句地:“這裏,常常會聽不清,別人在講什麽。”

“所以他們——”小姑娘的手一轉,指著以周懷為首的今天被揍的三個高年級男生,“都叫我小聾子。”

“今天,他們拿石子砸在我身上,在背後笑,問我聾子為什麽也要上學。他們還問我,我爸爸媽媽是不是也有病,所以才生下了我這樣有病的孩子。”

小姑娘就那樣看著面色漸漸慘白的男生們,還原著當時的情景:“然後,費度出現了,他說你們不可以欺負女孩子。你們說,欺負聾子沒關系,反正我也聽不見。你們又說,要是費度不肯走開,就讓他也看看你們的厲害。”

“費度沒有走。”

“我看見了,是你們先動的手。”

說完這些,小姑娘垂下了眼睫,站回了身後的男人身邊。那個男人應該是小姑娘的父親,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呀呀乖,爸爸在。”

剛還耀武揚威占盡上風的家長們紛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心目中乖巧聽話的孩子。

周懷的母親當場大鬧:“不可能!我家懷懷乖得很!你們別以為合起夥來演戲就能成功栽贓陷害我兒子!”

周長青打斷她:“夠了!孩子就是被你慣壞的!周懷,她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你肯不肯承認?”

周懷的母親大叫:“周長青你才夠了!為什麽別人都相信自己兒子,你卻總覺得自己兒子是錯的?”

在母親的叫嚷聲裏,面對著父親嚴厲的目光,周懷把頭偏了過去,似是不想面對這一切:“是……真的。”

真相大白,辦公室裏再次吵鬧起來。這次卻不是家長們圍攻費度,而是家長們各自質問自家孩子為什麽要那樣做。

而費度,已經先和他爸費臣出了辦公室。父子二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後,從樓梯上往下走。費臣擡腕看了眼時間,是時晚上八點過,離今晚的晚會還有一小時不到,從這裏過去則需要一個多小時。

如果現在過去的話,也許還能看到K先生?然而費臣也只猶豫了一瞬,回過頭,看見身後的費度扶著欄杆跟螃蟹走路似的往下挪。電話裏說是他把幾個高年級男生打了,但其實他受的傷一點不輕,畢竟他小別人兩歲,又是對付三個人,哪能那麽輕松。

費臣的氣又不打一處來,叫他:“費度!”

費度剛擡起頭,就感到自己的身體離了地,費臣把他扛在自己肩膀上,嘴上萬分嫌棄且罵罵咧咧:“磨磨唧唧!等你走下來,我一局鬥地主的花兒都謝了。”

費臣的身材高大結實,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費度一路上都沒說話,乖乖地攀著他的肩膀,好似初生雛鳥攀附在父母身旁,尋求依靠。

等兩人一起坐車回了家,費臣趕緊將費度移交家裏的張管事,交代他監督費度趕緊洗完澡上床睡覺。

張管事點頭:“好的,好的……費先生您呢,需要為您準備洗澡水嗎?”

費臣說:“別管我,我還要出去一趟,談筆生意。看好費度,那個混帳小子就交給你管了——”說著四處找尋混帳小子的下落。

順著欄杆往上看去,男孩身影出現在二樓臥室門口,正是費臣口中的混帳小子。混帳小子迎著老子的目光,啪地一聲,把門關了。緊接著哢嚓一聲,費度鎖上了自己的臥室門。

樓下的費臣深受兒子挑釁,一瞬暴跳如雷:“不用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