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第2/3頁)

葉卿盯著自己雙腳看了很久,臉快皺成一個包子:“不,本宮腳真有些胖。”

不止腳胖,她渾身上下都肉肉的,只是因為骨架小,看不出來。

葉卿心灰意冷躺了下去,暗自決定以後要多運動。

*

大昭寺前殿供奉著一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金佛周圍還有許多菩薩羅漢的雕像,個個栩栩如生。不知當初造這些佛龕的人是何心態,主佛五官慈眉善目,一看便是在悲憫世人。那些形態各異,神態也各異的菩薩羅漢,看起來則沒這般慈悲。

在殿內一排長明燭的照耀下,佛龕的神態甚至有些詭異莫測。

大昭寺的住持跪在殿內的一張蒲團上,一遍撚動佛珠,一邊敲打木魚。

蕭玨走進殿內,跪在了旁邊那張蒲團上,雙手合十磕了三個頭。

“她的長生牌位,一直供著。”磕完了頭,年輕的帝王起身,站在一眾形態萬千,神色詭譎的佛龕面前,清瘦的身形巍然不動,仿佛早已超脫出這萬丈紅塵,遺世而獨立於蕓蕓眾生。

住持停下了敲打木魚,掀開眼皮:“施主,當年那一卦,已有了變數,如今可要重算?”

年輕的帝王笑了笑,三分狂氣七分桀驁:“當年住持斷定無解的卦都有了變數,可見這命數也不可盡信,與其聽天命,我更信人定勝天。”

住持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切忌,積德行善,莫要沾染太多殺孽。”

這次蕭玨眼中的譏誚和自嘲多了些:“自打那張龍椅存在之日起,要坐上它的人必定得殺出一條血路。佛說救世,渡人,死在水災旱災中的人年年不計其數,怎不見我佛慈悲搭救?”

“阿彌陀佛……施主莫入了要狹道。”住持一臉悲憫。

蕭玨望著殿內供奉的佛龕,無聲笑了笑:“若沾染殺孽的人注定不得善終,我在地獄為王又有何懼?從大翰開朝至今,雁門關外埋骨何止三十萬?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若放下手中屠刀,大翰河山便唯有破碎零落。佛是要度我一人,犧牲世間千萬人麽?”

住持嘆息一聲:“雁門關外遍地埋骨,施主還沒有醒悟麽?能講和,為何要發動戰事?”

蕭玨大笑:“若不是知曉方丈從未跟西羌人接觸過,朕都要懷疑方丈是西羌請來的說客了。”

他眼神疏的冷了下來,恍若淬了冰:“你能同朕站在此處侃侃而談這些大道理,知不知這份安穩是誰給的?是雁門關外用屍骨堆積成山阻擋了西羌人的將士給的!他們為守一寸土一毫地,背井離鄉十余載,有的甚至再也回不到故鄉去看一眼老父老母……而今方丈卻勸朕休戰?在你們眼中,天下人都是你們的信徒,這廟留在大翰還是遷去西羌都沒有區別。但大翰疆土割裂出去,便不是大翰的!那些埋骨關外的將士,要他們都成為遊蕩在番邦的孤魂野鬼嗎!”

住持念了幾句佛號:“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苦海眾生,我佛都會普度的。”

蕭玨望著那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道:“佛若只普渡亡者,那朕便庇佑生者。”

言罷他往殿外走去,住持叫住他道:“施主,您戾氣太重,終有一天,這戾氣傷人也傷己。”

蕭玨沒有回頭,只道:“我原不信這世間有神佛,現在信了,也只求他們庇佑一人。”

住持望著帝王離去的身影,再次嘆息了一聲。

伺候的小沙彌道:“師父何必同這執拗之人計較。”

方丈搖頭:“他殺孽太重,是不得善終的。當權者都看重王權,若是他們把一切都看淡些,這世間又何至於經年戰亂,民生疾苦?”

側門那邊突然傳來一道嗓音:“按住持這意思,大翰直接大開國門,把西羌大軍迎入京城,奉西羌王為皇豈不更好?”

住持擡眼望去,只見一名身著銀紅軟羅綢的女子在婢子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女子五官美艷逼人,通身的貴氣。

住持認出這是先前跟蕭玨一道來的女子,雙手合十作了個揖。

葉卿本是在屋子裏躺得有些無聊,常年焚香燃燭的房間又有些悶,她這才出來透透氣。聽說蕭玨在這邊,便偷偷跟過來了,卻不想聽到了住持跟蕭玨那樣一番談話。

葉卿原是個無神論者,如今經歷了這些,她也說不清世間到底有沒有神的存在。

她在現代身處的國度是沒有硬性規定宗教信仰的,但是在一個信息爆發的時代,能清晰的看到歷史上的王朝走勢和世界其他國家的王朝和宗教走勢,就能從中得出很多東西。

鼎盛的王朝有宗教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宗教宣揚的思想有利於統治者的集權和統治。西方國家的教會和王庭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佛教存在的歷史有些長,不少百姓都以此為精神寄托。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不管信不信佛,心誠找一個依托,的確會成為紛亂俗世中一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