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第2/3頁)

葉尚書垂下頭去,不敢再接話。

太後目光銳利盯著他:“這些年,哀家沒管過族中事物,但哀家也不是個聾子、瞎子!老太君不管事了,整個葉府被你那一雙妻妾鬧成了什麽樣子!”

葉尚書道:“秦氏出生武將世家,言行粗鄙,性情偏執狹隘,得理不饒人,我知曉娘娘對妾侍庶出都有偏見,但周氏是在葉家教化長大的,飽讀詩書,溫婉知禮……”

“你給我住口!”太後被氣得不輕,斥道:“秦氏入門二十余載,她便是有再多不是,也孝敬了公婆,給你養育了一對子女。這是你三媒六聘娶回來的發妻!你堂而皇之貶低自己發妻,擡舉一個妾侍……你……你讓哀家怎麽說你?”

說到氣憤處,太後直接拂袖砸了一套茶盞:“你讀的聖賢書都去哪兒了?說你寵妾滅妻也不為過,你是覺得葉家如今太安穩,還沒人參你一本嗎?”

葉尚書辯駁道:“秦氏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專橫跋扈,養出的孩子也跟她一個性子!如今京城誰人不知葉家嫡子是個放浪形骸的浪蕩子?二十有二了連親事都還沒訂下,媒人說破了嘴也沒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

“混賬!”這次太後直接氣得拍案而起,她指著葉尚書怒斥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對一個庶子倒是上心得很,嫡子出了什麽事,就把過失全都推給婦人。葉亭修啊葉亭修,你這是鬼迷了心竅吧!”

這番話說得有些過了,但太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道:“哀家看不上秦羅衣,但更看不上你那只會吊著眉梢吟兩句酸詩的妾侍!葉家的內宅之事本輪不到哀家來插手,但你若是因著一個小妾,一個庶子,置整個葉家的安危不顧,今日你那庶子能在天牢暴死,明日你那小妾也能在家中抑郁自絕!”

這番話委實驚到了葉尚書,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向太後:“你……你殺了松哥兒?”

太後冷硬道:“是他在天牢中與人起了爭執,拳腳相向時意外暴死!”

葉尚書只覺得雙膝一軟,險些站不住。

太後可沒管葉尚書這幅大受刺激的模樣,冷聲吩咐:“今日你回去,便召集族中長輩,把那敗類從葉家族譜上除名。”

“他好歹也叫你一聲姑母啊,你怎下得去手!”葉尚書終於從悲痛中緩過神,指著太後聲淚控訴道。

“那你想如何?叫他拉著全族人陪葬?”太後厲聲道。

葉尚書只喃喃道:“那是一條人命,是你親侄子,血濃於水!”

“他犯下的是誅九族的大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還想無視王法不成?”太後質問。

葉尚書突然哈哈大笑:“我這一生為官,不就為了封妻蔭子?若我這官職還得靠子女的命去換,我要這官職有何用,我還不如告老還鄉!”

太後也沒想到葉尚書竟然連告老還鄉這樣威脅的話都說的出口,她性子強硬,當年哪怕在先帝跟前,也從沒服過軟,當即就道:“哀家還在這宮中立著,沒了你,哀家還扶持不了下一任葉家家主不成?”

葉尚書許是被自己這為了妾兒豁出一切的氣概感動了,格外的勇敢無畏。直接轉身出了太後的長壽宮,還一路大笑:“這官,不當也罷,不當也罷!”

從長壽宮出來,葉尚書便去了大理寺,他提出要探監,官差領著他往牢獄裏面走,原本葉尚書心中還存了幾分希望,以為太後說那些話是嚇唬自己,等看到倒在一片血泊中的葉建松時,葉尚書顧不得那麽多官差在場,直接老淚縱橫,一口一個“兒啊,為父來晚了”。

葉建松是被他牢房裏其他幾個犯人給打死的,死狀相當淒慘。

那些犯人不是跟隨楊相謀逆的人,而是被抓捕入獄的民間暴徒,個個兇悍蠻橫。

好歹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葉尚書當然知道葉建松這是被人故意掉到這間牢房來的。

葉建松的罪還沒定,他的屍首葉尚書也不能帶走,他渾渾噩噩坐上了回葉家的馬車。

葉夫人原本擔心葉尚書的安危,派了人一直守在大門那邊,讓葉尚書一回來,就帶話讓他去主院一趟。

但小廝見葉尚書下馬車後,轉達了葉夫人的話,葉尚書只歇斯底裏沖著小廝一頓吼:“滾!”

小廝被吼得莫名其妙,灰溜溜跑開。

葉尚書行屍走肉般去了周姨娘院子。

周姨娘也是擔驚受怕了一下午,見葉尚書這幅模樣回來,心中就是一個咯噔,她道:“老爺,發生了何事?”

望著自己的愛妾,葉尚書一把歲數了還是直接嗬的一聲哭了出來:“文若,松哥兒……沒了……”

周姨娘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周姨娘院子裏瞬間一片人仰馬翻,下人跑去請大夫,葉尚書悲慟大哭了一陣,直接把自己喝了個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