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第3/4頁)

胸口有刀疤便是當過山匪!

因為郭夫人沒了孩子,偶爾見到那小小年紀就被逼著做農活的孩子,動了惻隱之心給她些吃食,便是做人販子買賣!

郭將軍進山打獵,用獵物換取不少銀錢給郭夫人看病,便猜忌是郭將軍謀財害命得來的那些銀子……

葉卿聽過人性本惡,可是惡到了這等程度,她當真不知是該說這村子裏的人愚蠢還是惡毒。

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竟然被他們杜撰成了這樣不堪的模樣!

好在郭夫人得知郭將軍想要搬遷去別的地方,她也極其尊重丈夫的想法。

蕭玨聽聞了這些,因著郭將軍還是不肯接受任何一點實權,他便給郭將軍封了個武將最高的虛銜——大司馬。

帝後二人皆是一片心意,郭夫人感動得無以復加,掙紮著要下地給他們二人磕頭,行臣妻之禮,以示對君王的敬重。

無意間瞧見葉建南時,郭夫人神情有一瞬間恍惚,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大郎?”

她用力拉扯郭將軍的手:“相公,你快瞧瞧,是不是咱們的大郎回來了?”

郭將軍扶住愛妻,心知郭夫人是思子成疾,嗓音不由得沉重起來:“夫人,這是皇後娘娘的胞兄,你看錯了。”

一聽郭將軍說不是,郭夫人面上又多了幾分哀慟。

等安撫好郭夫人後,郭將軍才領著一眾人回到了院中,他頗有幾分歉意的對葉建南道:“我夫人這些年思子成疾,有時候見到同齡孩子,總會認錯。方才的事,我給賢侄賠個不是。”

葉建南猛搖頭,原本多機靈幾個人,在這時看起來竟有幾分憨,他道:“將軍言重了,就這事,哪用得著給晚輩賠不是。”

郭達拍了拍葉建南的肩,笑道:“別說我夫人瞧你像我那長子,便是我瞧著,你這一身吊兒郎當的樣兒,也跟他有那麽幾分像。不過我兒可沒賢侄這般儀表堂堂。”

後面這句,有幾分玩笑話的意思。

葉建南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晚輩乃能跟令公子相比,令公子乃人中龍鳳,是保家衛國的忠義之士。”

郭將軍搖了搖頭,只是一聲嘆息,葉建南也聰明的沒有再進行這個話題。

對於葉建南能這麽得郭將軍夫婦的喜歡,葉卿還是挺意外的,不過她也打心底裏為葉建南高興便是了。

眼見天色已晚,郭將軍這兒也住不下人,蕭玨便下令讓一幹人進滬州城歇息,明日再派人過來給郭將軍搬家。

葉卿知曉古人搬家是有講究的,老一輩的人都說房子的氣運是跟人這一生的氣運連在一起的。所以但凡搬家,皆是在上午,那樣才吉利。

離開郭將軍家的時候,蕭玨竟然親自去挖了那株開在籬笆外的風信子。

瞧著他那架勢,葉卿覺得十有八九是打算帶回宮去。

一問果然得了一個讓她窒息的答案:“皇後喜歡,朕便帶回去給皇後養著。”

葉卿:……?

她什麽時候表現過對這花的喜歡?

*

蕭玨途徑瀘州,滬州知府大人自是早早候在滬州城門,只不過等到天快黑了才等來一道帝王的手諭,讓他在滬州地界騰出一座宅邸給大將軍居住。

滬州知府哪敢耽擱,當天就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第二日敲鑼打鼓前去回龍嶺親自接郭將軍夫婦。

這大陣仗又在回龍嶺掀起了軒然大波,當官差打著鑼鼓一路走到郭將軍呢住處,宣告前來幫大將軍搬家時,整個回龍嶺的村民都險些驚掉了下巴。

畢竟誰能想到,在這窮山溝裏隱居了五年的人,竟然是被民間那說書先生說得神乎其神的郭大將軍。

聽那日前去接人的官差說,郭將軍夫婦離開那地方的時候,全村的百姓是一步一叩首跪著送行的。

葉卿不由得感慨,愚昧蠢毒的是村民,可純樸的也是村民。

他們因為貧窮各種專研,幾乎要掉錢眼裏去,非議起人來毫無根據也說得有頭有尾。但他們心中也住著一個英雄,或許那是他們精神世界裏唯一的救贖。

在百姓心中,英雄不是一個人,而是那個英雄的名字裏就蘊含的某種寄托和期望。

他們的無知傷了他們的英雄,他們得知真相也會懺悔。

對於回龍嶺的村民,葉卿不知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蕭玨倒是說了一句話:“有句古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溫飽都成問題的時候,百姓只會想怎樣才能活著,而不會去思考怎樣有氣節的活著。”

所以有時候貧窮才是罪惡的根源,畢竟只有滿足了生存的基本需求,才會去追求更高層次的東西。

禮義廉恥不是人生來就會,而是後天學習的。自小由父母教養,或者是學堂的夫子傳授。但回龍嶺大部分人都是目不識丁的,能懂多少道理,在教養他們的孩子時,能教成什麽樣也就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