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第2/3頁)

葉卿也沒想到蕭玨一行人會不聲不響的過來,她暗自懊惱自己方才思考得太入神,都沒注意到這不是說話的場合。

不過黃侍郎那銅鑼一樣的嗓門一嚷嚷,她和葉家的名聲還真是壞了個徹底。

縱使聽過關於這黃侍郎的一些傳聞,知曉他為官正直,就是不太會做人,葉卿心中還是有些窩火。

那些自詡正義,卻又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給人扣帽子的人,有時候比真小人還可惡幾分。

這種人不能輕易打壓他,因為他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個心直口快的正直形象。若是打壓他,哪怕明明是他言之有誤,別人也只會暗自揣測,這是踩到當權者痛腳了。

怕蕭玨誤會她真是為了包庇葉建南,葉卿冷冷盯著黃侍郎,反駁道:“那黃侍郎可知這幾十年裏,水庫一共發了多少次大水?”

黃侍郎一時語塞,呐呐道:“雖是每年都發大水,但江南春夏本就是暴雨季節,漲水再正常不過。維修水庫,這是歷朝歷代都會做的事情。”

他覺得葉卿一介女流,怎會懂水利之事,這麽一想,腰板又直起來了:“說句不好聽的,老臣研究水利這麽些年,走過的橋比娘娘走過的路都多,什麽地方能不能修水庫建堤壩,老臣心中還是有數的。聽聞此次是葉尚書負責維修水庫大壩,臣聽說是有人貪了治水官銀,偷工減料才導致水庫被大水沖毀。怎到了皇後娘娘這兒,又成了是這地兒不適合建水庫才導致水庫被毀的?”

這話明顯是內涵葉尚書貪了官銀,她在包庇葉尚書。

“黃允年!誰給你的膽子這般同皇後說話?”

葉卿被黃侍郎那番含沙射影的話氣得不輕,正想回駁,卻不想蕭玨比她先一步發話了。

不知為何,聽到蕭玨這明顯維護的口氣,她心中莫名的安定了許多,同時也有幾分自己都說不清的欣慰,蕭玨沒有被黃侍郎那番話帶偏,覺得她是在給葉建南找台階下或者是在包庇葉尚書。

不過葉尚書她的確是沒什麽好包庇的,所有的罪證都指向楊相,貪了治水官銀的到底是誰,蕭玨心底門清。

這麽一想,葉卿又覺得,蕭玨就是因為知曉貪官銀的不是葉尚書,黃侍郎又陰陽怪氣的說那樣一番話,他才發怒的。

她再不濟,也是皇後,一介臣子膽敢這般同她說話,挑釁的是皇家的威嚴。

蕭玨語氣裏帶著薄怒,黃侍郎也知曉自己那番話說得有些過了,連忙躬身拱手作揖道:“陛下息怒,老臣知罪。”

一旁的劉大人也弓著身子作揖,垂著腦袋跟只鵪鶉似的。

對於黃侍郎的服軟,蕭玨只道:“黃侍郎對皇後出言不敬,罰俸一年!”

黃侍郎嘴邊的兩撇八字胡動了動,扯著銅鑼一樣的嗓門道:“臣遵旨!但臣不服!”

劉大人腳下一哆嗦,都險些跪在泥漿裏了。

這黃侍郎怎麽就這般不識時務呢?

這邊的動靜引得不少百姓圍觀,雖然有官兵驅趕,但還是有不少百姓停下手中的活兒計,遠遠圍著看,不時又交頭接耳。

蕭玨寒冽的目光掃了黃侍郎一眼,問:“有何不服?”

黃侍郎扯著大嗓門道:“臣的確是頂撞了皇後娘娘,但臣所言,句句屬實!”

這“句句屬實”一詞,險些把葉卿氣笑了。

她問:“黃大人是覺得本宮這是在包庇本宮兄長建橋失利,也順帶包庇家父?因為家父貪享了治水官銀?”

黃侍郎眼皮一跳,前一條還好,畢竟他打心眼裏覺得葉建南在這邊建橋純屬添亂。如今橋塌了,葉卿卻說出這番話來,明顯是在給葉建南開脫。

但說葉尚書貪享官銀,他當時只是一時口快,想拿話堵葉卿。這一條若是承認了,他又拿不出證據來,至少也得定個誣陷同僚的罪名。

於是他梗著脖子道:“老臣並未說過這些話。”

他的確是沒直說,只是含沙射影罷了。

葉卿笑了笑:“那黃大人說說,陛下是為何罰你?”

“老臣頂撞了皇後娘娘。”

“黃大人說了什麽頂撞本宮?”

問到這句話,黃侍郎才反應過來葉卿就是在給他下套,頓時一張老臉憋得通紅。

葉卿追問:“黃大人可服了?”

黃侍郎估摸著是自己也覺得丟人,道了一句:“服。”

蕭玨詫異挑了一下眉,明眼人都知曉黃侍郎之前那番話在含沙射影什麽。沒把那些話挑明的時候,黃侍郎還能梗著脖子說一句不服。但葉卿一條條給他挑明了,他若是敢認,每一樣都得拿出證據,所以反倒裝啞巴了。

皇權有時候可以碾壓一切,但流言蜚語是皇權覆蓋不住的。

葉卿這番看似繞彎子的話,無疑是把自認為占理的黃侍郎話頭給堵死了。

他突然就極有興趣的問了一句:“皇後為何會覺得這裏不適合修建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