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第2/3頁)

走出牢房要經過一條狹長的通道,刺目的白光從入口處傾瀉進來,葉卿帶著墨竹文竹兩個婢子緩緩朝那白光的源頭走去。

一個獄卒瞧見她們走遠了,才問獄卒頭子:“頭兒,皇後為什麽把這女人丟進男牢後又讓咱們把她給撈出來?”

他們其中一個獄卒還因此被那大塊頭囚傷到了。

獄卒頭子瞧了一眼呆呆傻傻的蘇如意,蘇如意現在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一旦有人看她或者有人靠近她,她就滿臉驚恐,歇斯底裏驚叫。獄卒頭子那一眼,便讓她露出了極度驚駭的神情。

獄卒頭子道:“世上傷人的法子有兩種,一種是別人傷的,一種則是自己傷的。這女人,怕是一輩子都活在這恐懼中了。”

走在出大牢的狹道上,葉卿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在這王權之上的古代,她是皇後,她若要一個人死,完全不需要理由。

蘇如意最讓她記恨的一點,便是之前讓紫竹受辱。她若是心思狠幾分,完全可以用盡惡毒的手法懲治蘇如意。

但若是做得太過了,她自己心中有個坎兒過不去,並非憐憫也並非同情,而是從小到大的教育形成的一種思想觀念。

就像一個人犯了法,法律會根據他的罪行來衡量他所該接受懲罰的度。

葉卿自己心中也有一杆稱在衡量,傷害她或者她身邊的人,她必然是會討回來的,但討回來的這個度,她自己心中會有數。

紫竹受辱,但沒有受到實質性的侵害。所以她讓蘇如意也體會當時紫竹心中的恐懼和絕望,並未讓她也受到真正的侵害。

至於這樣造成的心理陰影,紫竹最終走了出來,蘇如意能不能走出來,就與她無甚幹系。

出了大牢的最後一級台階,卻見蕭玨等在外邊。

他穿著一襲玄黑龍袍,因為他的龍袍大多為黑色,通常都以龍袍上所繡的龍紋圖樣和顏色來區分。

今日這件龍袍上的龍紋是用暗紅色的絲線繡的,衣擺下方還能看到祥雲紋。

太陽光有些耀眼,他負手站在檐下,一頭墨發用紫金冠半束,比起他前幾日束全冠、批戰甲,這身扮相就顯得溫文爾雅了許多。那張過分精致的臉孔總是叫人莫名的就聯想到了妖孽二字。

葉卿不知蕭玨候在這裏的意圖,給他見了禮:“參見陛下。”

他親自過來扶她,臉色不太好看:“不必多禮。”

“陛下這是怕我為難蘇妹妹,特意等在這裏?”葉卿半開玩笑問。

蕭玨眉頭狠狠一皺,直接吩咐他站在他身後的王荊:“將安王的寵姬就地處決。”

王荊抱拳應是。

葉卿沒料到他會直接下這麽一道命令,忙道:“臣妾開玩笑罷了,陛下何必當真。”

蕭玨看了她一眼:“朕留那女人的命到現在,已是格外開恩。且不說她是反臣余孽,光是追隨安王意圖謀反這一條,便夠殊她九族。”

他這話挑不出半點毛病,但葉卿明顯恩能夠感覺到,他這話有點像是因為她方才那句戲言,在刻意撇清跟蘇如意的關系一樣。

蕭玨會下令處死蘇如意,這是葉卿沒料到的。

不過讓她為蘇如意求情的話,葉卿自問心胸還沒寬廣到那程度,畢竟蕭玨所言也的確是事實。

王荊帶著鳩酒走進牢房的時候,蘇如意坐在角落的稻草堆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獄卒打開牢房,王荊帶著侍從進去,察覺到有人,蘇如意整個人都驚恐大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王荊一眉頭一挑,問獄卒:“她怎麽了?”

獄卒頭子便將先前的事說了一遍。

王荊聽了只是微微聳了一下肩頭,葉卿的做法,在他看來,還是太溫和了些。

他朝蘇如意走進一步。

蘇如意尖叫得更加厲害。

王荊不耐煩皺了一下眉:“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但有些話還是得告訴你,畢竟得讓你做個明白鬼。”

蘇如意在聽到那句“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時,眼神變了變,不過她一直低著頭,又有亂蓬蓬的頭發擋著,沒叫人瞧見她眼中的神色。

只聽王荊繼續道:“你父親蘇太師,協助成王發動宮變,成王從先帝手中盜得虎符,當時為了應付搜查,將虎符交由你父親代為收著,那虎符,本就不是你父親的東西。成王兵敗,反臣自該抄家問斬。陛下從蘇太師手中取回虎符後,一直將蘇太師關押於天牢,並未取他性命。蘇太師被暗殺時,陛下已經南下,暗殺蘇太師的人,正是安王。”

說完這些,王荊也不管她是否能聽懂,做了個手勢,立即有獄卒上前去給蘇如意灌鳩酒。

亂發遮掩之下,蘇如意淚流滿面,兩個獄卒給她灌鳩酒時,她尖叫著掙紮,奈何還是沒能掙脫。

見一杯鳩酒被灌下,王荊也沒在多做停留,他離開後,獄卒重新鎖上了牢房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