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紫竹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立即吩咐宮人下去準備轎輦。

昭陽宮準備轎輦這些瑣事的,是一個叫劉喜的太監,原來是在敬事房當差的,不知怎的,放棄了那肥差跑昭陽宮獻殷勤來。彼時原皇後才被立後,身邊正無可用之人,就收他當了昭陽宮的總管太監。

原著中全部篇幅都在寫男女主虐戀情深,葉卿對這個叫劉喜的太監也沒有多少了解。

但紫竹似乎跟這劉太監不怎對付。

葉卿出門的時候,就見紫竹又跟那劉太監發生了口角。

紫竹是個直脾氣,一臉慍色,反觀那劉太監倒是笑眯眯的,一副再和善不過的樣子。

好歹在職場上摸爬打滾好幾年,葉卿看人的眼力勁兒葉卿還是有點,她當即知道這劉太監怕是個老油條,紫竹不是他的對手。

葉卿也沒有當場問二人為何事爭執,直接吩咐起轎。

陪同葉卿去禦花園的是紫竹,在路上的時候,葉卿才問她:“你跟那劉太監方才是怎麽了?”

提起這個,紫竹半是懊惱半是慚愧:“娘娘,都是奴婢沒用,您提拔奴婢當這昭陽宮的大宮女,奴婢卻沒能幫您管理好這幫奴才。那劉太監方才也不知去哪兒了,奴婢命人備鳳輦,還是昭陽宮幾個小太監去備的。先前讓廚房做羹湯給陛下送去,他也沒讓人送!”

葉卿平日裏入口的、觸手的東西,都是紫竹親自打點。跑腿備轎之類的雜活兒,則是劉喜管著的。

皇後不受寵在宮裏是人盡皆知的事,原皇後以前做了羹湯命人送去狗皇帝那兒,因為老是遇冷,所以這些底下的奴才才想著偷奸耍滑罷。

葉卿這般思索著,又覺著不太對味兒,劉喜在敬事房當過差事。

敬事房出來的太監,心眼子都比旁人多長好幾個。劉喜不至於不知曉狗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方才親自登門來給她送禮了。

他若是真不知曉這事,那他方才去了何處,就值得深思了。

深宮裏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會叫的狗,而是縮在近處的毒蛇。

葉卿嘴角上翹了幾分,是一個要彎不彎的弧度 :“別氣了,等抓個大的錯處,罰了他便是。等晚間,再叫廚房給陛下送個湯過去吧。”

她若是對狗皇帝沒什麽表示,只怕太後那邊又要找她談話了。

紫竹聽了,便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經重新讓廚房給陛下送湯去了。”

葉卿挑了一下眉,道了句:“也好。”

*

禦書房。

明明是艷陽天,但屋內的窗戶依然掩得緊緊的。

室內光線有些暗,伺候的小太監勾著腰垂著頭站在禦階下方,大氣不敢出一聲。旁邊的獸口香爐裏吐出裊裊煙雲,龍涎香的味道太重了些,熏得人腦仁兒隱隱作痛。

龍案前奏折堆了高高一摞,年輕的帝王手執朱筆一目十行批閱著。

帝王生得俊美異常,眉飛入鬢,目若星辰,容顏瑰麗得甚至可以用美艷來形容。只是這種美艷銳利而又危險,像是一株有著劇毒的花兒,勾著人靠近,靠近了卻又一命嗚呼。

不知奏折上寫了什麽,帝王突然大怒,一把將案前的所有奏折都掃落在地:“廢物!全都是廢物!一戰連丟七城,這群人除了會找朝廷要軍餉還會做什麽?”

說到氣憤處,帝王直接操起案前的硯台一並砸了下去。

“陛下息怒!”伺候的小太監們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發了一通脾氣,倒是讓頭又疼了幾分,帝王坐回龍椅上,用手揉著眉心,周身戾氣橫生,叫人不敢靠近。

安福從昭陽宮回來,見帝王又發了脾氣,心下也是一驚,不敢在帝王盛怒時去觸這個黴頭。他瞧了一眼手上昭陽宮送來的補湯,猶豫著要不要遞上去。

他正躊躇著,帝王卻已經不耐煩開口了:“安福!”

“老奴在呢!”安福嚇得心尖兒一個哆嗦,捧著補湯就上前去了。

這幾日帝王頻頻頭痛,脾氣也愈發喜怒無常,連他這跟了帝王十多年的老人都有些摸不清帝王的脾性了。

這節骨眼兒上安福可不敢為皇後說話,只小心翼翼把湯罐子放到了帝王案前。

“叫人把這裏收拾了。”帝王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鳳目冷意橫生,好似淬了冰一般。

視線一轉,落到安福放到案前的湯罐上,目光不由得停頓了幾秒,眸中掠過幾絲復雜:“皇後命人送來的?”

“是。”安福弓著腰,臉上勉強維持著笑,後背的衣衫卻已經叫冷汗打濕透了。

帝後不和,這在宮裏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他已經做好被帝王遷怒的準備,卻不想帝王一句重話沒說,甚至掀開蓋子嘗了一口。

不過也只是一口,帝王眉心又鎖了起來,卻是什麽也沒說,只用旁邊托盤上的明黃絹布擦了一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