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只要有一個人識字,那麽全城的人都知道海報寫的是什麽了。

他們紛紛跑到劇院詢問,那裏有個售票處。售票的人告訴他們,這是周天子的樂師們,奏的是天子之樂。如果想聽就需要購買門票,不貴,十枚刀幣是一樓中後排座位。十五枚是中前排。二十枚是二樓座位。還有一百五十枚的包間,可坐六人。

十枚?可以啊,一般家庭都能掏的出來。現在城中就業機會極多,各制造司都在招人,尤其鐵路修建和鐘樓修建。大家雖然沒有農活了,還有小工可以打。人人都有積蓄。

十枚的很快就賣光了。十五枚也銷售很快。不差錢的更是把二樓的座位買光了。伸手遞錢的人太多,賣票的人一臉興奮,差點把留給雯蘿的包間也給打包賣出去。

還沒有到演出那日,整個扶風城就開始流著一股洶湧的暗流。

婦人間打招呼都變成,你家有票嗎?

沒有的就特別沮喪,搖搖頭,罵自己夫君沒本事,連票都搶不到。

有票的氣勢都不一樣,仿佛長了尾巴。

到了演出那一日,劇場外圍得水泄不通。即使沒有票,也要去門口看個新鮮。天子之樂啊,自己若是聽了,豈不是四舍五入也是天子?

雯蘿去的不算早,她進去之時劇場裏已經坐的滿滿當當。見她在二樓出現,所有人都下意識站了起來,不敢與她一起坐在同一棟屋子裏。

雯蘿見狀,與陳阿叔說了一句話,陳阿叔點頭,走到圍欄邊大聲道,“翁主讓大家都坐下,你們花錢買了座位,就是翁主也不好意思讓你們一直站著聽啊。”

眾人一聽立刻嘻嘻哈哈笑起來,有一個人坐下,立刻就有更多的人。很快,劇場就恢復了剛才的模樣。只不過,空氣變得很安靜,鴉雀無聲。

墨染流輕笑,“翁主以後不要來了。”

雯蘿看了他一眼,隱隱覺得他這話還有另一層意思。

“美男呢?”蘇棠大咧咧道,“我要看周地第一美男。”

“咦,阿棠你也是周地人,你沒見過嗎?”雯蘿疑惑地問。

“沒見過,這個夷光到周地時,我正結廬呢。”

原來如此。

“我見過。”縐澤小聲道。

“好不好看啊?”蘇棠問。

“嗯,我見過更好看的。”鄒澤下意識瞥了一眼墨染流,但覺得自己不應該拿他們相比,忙住口了。

“更好看的?”蘇棠瞅了一眼墨染流,又看回鄒澤,“你瞎了,去看醫吧。”

突然,舞台中央發出一聲弦響,輕幔一層層分開,由深藍到淺藍,最後淺白。所有的輕幔分開後,半圓形的舞台中央出現了龐大的樂師團。高高低低的玻璃燈垂在頭頂,舞台上一片柔和的光。

左邊是編鐘,右邊是編磬。還有各種排簫、箏、琴、鼓。

夷光在最中央,案幾上擱著瑟,隨著行雲流水的撥弄,鼓瑟齊響,如金玉落地。悠揚的樂聲由輕到重,鋪天蓋地的傾在劇院裏每個人的頭上。

夷光眼角含媚,隨著樂聲吟唱古老的周調。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講述上古傳說。即使聽不懂,也會被他空靈的吟唱吸引其中。

整整半個時辰的演出,劇場裏鴉雀無聲。毛人們第一次聽到樂帶來的震撼。第一次知道聲音的組合可以如此動聽。仿佛心靈都被洗滌。這是音樂獨有的魅力,如同細雨一般浸潤著毛人幹渴的心靈土地。

當最後一聲瑟音的回響在劇場上空盤旋,越來越輕,乃至結束。所有人都還保持著呆怔的神情。直到看見那位青衣男子站起,才知道演出結束。

不知道鼓掌為何物的毛人們,用他們能想得到的歡呼喚叫、跺腳拍掌來表達他們的熱烈之情。輕幔一層層關上,夷光微微翹起唇。眼角有些濕潤,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音樂帶給人快樂,這份快樂回執到自己身上是什麽感覺。

以往都是在酒肉裏演奏,沒有人真正去聽。音樂對王公貴族而言只不過是個排面。他們更在乎肉的美味,酒的香醇,懷中美人的柔軟。至於在角落演奏的樂師,不過是宴席上的一盤菜而已。

而他夷光,也不過是眾多貴女,想要拉到自己床上的美麗事物。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他和樂一起得到尊重。

夷光透過輕幔,仿佛看到了樓上那個聽得一臉認真的少女。

他眼神裏帶著一些光,一些從來沒有過的光。

劇院這個兩個字引爆了扶風的風潮。如今是最流行的兩個字。街頭巷尾,到處都能聽到議論劇院、夷光的聲音。

這個年代人們還不理解追星,夷光算是雯蘿一手捧上去的巨星。他的聲音、他的容貌、他手下行雲流水般的樂聲更是如余音繞梁,多少天都不斷。

雯蘿立刻安排劇院演出正式上線。每天一場,三天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