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月中旬,天氣依舊炎熱,但是已經能感覺一點秋日的味道了。

雯蘿笑眯眯地去看自己交給呂麥的辣椒、蒜、玉米、生菜和芝麻。看著那一片紅彤彤綠油油的菜地,她立刻升起一種豐收的喜悅。腦中盤算起一千種吃法。

呂麥也很高興,作為一個種植愛好者,他早就每個都嘗過了。除了辣椒是個魔鬼以外,其他他都覺得很新奇。“可惜今年旱的很,都不怎麽落天雨。幸虧是翁主的田地,周圍還有幾口井,灌溉及時。”

“除了生菜隨吃隨采。其他的都讓人摘了吧。”她笑眯眯地吩咐道,根本沒有聽進去其他的,只惦記著晚上就能吃煮玉米了。

“翁主,芝麻還得一兩個月。”呂麥道。

“呀,那麽久啊?”她有些意外,看來暫時是吃不著火鍋了。

“翁主,除了生菜,其他的全收割了沒關系嗎?放著不會爛嗎?”呂麥有些猶豫。

“不會,辣椒可以做成辣椒醬。或者曬成幹辣椒。蒜也可以放很久。玉米幹了可以磨粉,或者整粒做大碴粥吃。芝麻也不怕。就是生菜麻煩點。得隨吃隨摘。”她只要提起吃的,真是口若懸河,順便口齒生津,都不帶停的。

“如此神奇?”呂麥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迫不及待想看看這些東西收下來後,怎麽個可以放很久,“我這就去派人收割。”

不錯,很有行動力嘛。

雯蘿非常滿意地看著呂麥急匆匆的背影心中贊嘆。

回城的時候,沿路農田裏的莊稼都被太陽烤的蔫蔫的。她想起剛才呂麥的話,微微蹙眉,“今年很旱嗎?”好像印象中確實沒下過雨。

陳阿叔皺紋都擠到了額頭,“是啊,若天地旁有井還好,沒井的田地,野人們都得去很遠的地方擔水。”

她眉頭皺得更緊,“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怎麽不來與我講?”

與你講也沒用啊,你又不是龍王。陳阿叔心中吐槽,但是嘴上仍好好回答,“只在初春時下過一場雨。夏至時還有兩場毛毛細雨。再就沒有了。不過翁主,咱們毛地本就常年幹旱,大家已經習慣了。不然,咱們能年年問別國借糧嗎?”

“只不過,今年格外旱罷了。”他小聲補一句。

雯蘿再沒言語,直到回到宮殿眉頭還緊鎖著。

才坐下沒多久,就見縐澤急匆匆跑進來。行禮過後,他語氣焦急,“翁主,剛剛我蔔了一卦,卦象顯示即將有大災將至。”

從沒領略神棍到底準不準的雯蘿,還對此保持懷疑,“是有這個可能,畢竟今年旱嘛。”也許大災是從今以後不下雨了?或者,老天憋了這麽久,來場大的?

“翁主,卦象顯示,是天下之災。”

“難道是地動?”她又猜。其實還是不信,但是又不能明說,只能安慰道,“既是天下之災,那就沒有一個國可以避免。不如阿澤你先去試著祈個福什麽的,萬一咱們毛國可以避免呢?”

縐澤也無辦法,他只能知天意,又不能出手幹預。只好點點頭決定回去後按翁主說的,祈個福吧。但願是他學藝不精,這卦蔔錯了。因為,此卦一出,天下必將餓殍遍野,實為大兇之卦。

縐澤走後,雯蘿終究還是有點不安。她不由得走到墨家大殿外。但是,墨家弟子卻說他家钜子去城外看煉鐵了。

聽到這話,她只能怏怏返回去。

半夜的時候,正睡得迷糊,忽然聽到房頂上噼裏啪啦像是在下雹子。她閉著眼翻個身,嘟囔道,“這個時候下雹子……還沒到冬天啊。”

耳邊似乎還聽到殿外的陣陣人聲,還未來得及多想,睡魔來襲,再次沉沉睡過去。

起來時,就見婢女稟報,“钜子已來大殿,請翁主速去。”

雯蘿一骨碌爬起來,揉揉眼,“钜子?”看著窗外天色,似乎還昏暗著。

婢女發著顫,欲言又止。

她自然看出,沉著聲,“說。”

婢女擡起臉,眼眶通紅,聲音哽咽道,“翁主,是蝗災。外面遮天蔽日的都是蝗蟲。連出都出不去,一出去,就被亂飛的蝗蟲打的臉疼。”這話剛一說完,淚就順著臉頰流下。

想起八年前也是這樣的蝗災。地裏青黃不接,蝗蟲把能吃的都吃了個遍。她的阿父阿母只能忍痛把她賣掉,換了兩斤豆子。

等蝗災過去,她向熟識的人打聽,阿父阿母以及小弟,還是餓死了。

雯蘿睡意徹底沒有了,只覺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忙爬起來穿衣,婢女匆匆擦幹淚上前服侍。

等她從寢殿出來到了前殿,墨染流一臉肅色等在那裏。旁邊站著皺眉不展的縐澤和不停繞圈的蘇棠。

“翁主,你可來了,昨日我就覺得心跳很快。半夜果然下蝗蟲跟下雨似的。”蘇棠口快道,“如今毛國上下將近八萬人。饑餓容易導致動亂。不然我們先把奴隸們退回去吧?反正現在外面遮天蔽日都是蝗蟲,他們也無法壘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