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童子切殿?”

髭切走過去,試探性地問道。

對方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張嚴肅的,棱角分明的臉,淡淡地對她點了點頭,“髭切。”

髭切感慨道:“果然是你啊,童子切。”

她就說嘛,那樣和鮮血一般的發色,還蠻難認錯的。

而且,大概是因為剛離開那個世界的平安時代才沒多久的原因,現在她一看到童子切安綱的紅發,就想到了那位酒吞童子的豪邁紅發。

——“童子切”這個名字,正是源於酒吞童子。

退治中,源賴光運用神明送出的神酒灌醉了酒吞童子,然後用刀斬下了酒吞童子的頭顱。

“童子切”正是因此而得名。

不過還真是其妙的巧合,明明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是紅發這一點倒是“酒吞童子”的共同點。

髭切和童子切從前都是源氏之刃,到現在,算下來的話也是好久不見了。

現在在這博物館裏再見,髭切一時間覺得有些感慨。

不過,好歹同事一場,童子切殿的反應還真是冷淡啊。髭切看著童子切那張酷臉,在心中單純地分別了一下現在他的情緒。

嗯,倒也可以理解,他們之間私下裏也沒有太多接觸。而髭切自己只是先看到了,所以過來打個招呼罷了。

這樣簡單地見了見後,髭切便禮貌性地告別,轉身離開。

她在東博已經待了許久,再不回去,神官真的要著急了。

童子切站在原地,看著髭切踏著步子離開,有那麽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千年前的源氏宅邸。

一眼望過去好像永遠無法到底盡頭的回廊裏,髭切離開的背影跨越時空與此刻重疊。

等到髭切身影消失不見,童子切平靜地收回目光,轉身回自己朝著自己本體所在的位置走去。

乘著新幹線回到了京都,髭切剛一走進北野天滿宮,對上的就是大神官板起來的一張臉。

所有的皺紋仿佛澆築了一般的凝固在原處,看起來格外像是在鋼板上刻出了皺紋的走勢,然後再刷上了膚色的漆。

“髭切殿,”神官一開口就是極為威嚴的聲音——做慣了十幾年神事的神官,操出這一口語氣再熟練不過了,“真是不能小看您的‘隨便走走’。”

髭切毫不心虛地笑了笑,“我是隨便走走啊。”

神官道:“直接‘走’去了東京嗎?我本以為您至少不會出京都。”

髭切了然道:“是東博的工作人員告訴你的吧,我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好像都很驚訝,果然給你打電話了。”

神官嘆了口氣,“突然有位付喪神大人堂而皇之地像個遊客一樣從大門那過來,無論是誰都會被嚇到吧?”

倒不是可怕,而是對於知情人而言,這樣的畫面充滿了錯亂感,過於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