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面審神者的臉色很不好。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它剛才是從我們房間裏竄出來的吧”她顫抖著向身旁的刀劍們詢問。

“是、是吧”加州清光以同樣顫抖的聲音回道。

那就是說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都在和這樣一條蛇共處一室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審神者,整張臉一下子就變得煞白。

這個事實實在太讓人窒息了。

而被這條薄荷蛇正面兇了的鶴丸國永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明白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得就被一條蛇給針對了。

“這個,呃,這個是不是得處理一下”

“肯定的呀,”今劍上前看了看那蛇,但因為身高差距,不太好對著髭切懷裏這個高度做什麽。

於是他轉頭示意石切丸過來幫忙。

然後他又擔心地看向髭切,“你這樣抱著沒問題嗎千萬不要動,引起它注意會被咬的”

被今劍示意上前的大太刀為難地比劃了一下,然而正因為他身形比較高大,也很難處理相較於他的手掌而言,還是更細一些,並且更加靈活的一條的蛇。

但髭切反倒搖了搖頭,柔和地拒絕了他們的幫忙,並且很是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為什麽要處理它”

她一點也沒有正常人面對蛇時的謹慎,和之前見到般若的那條蛇的時候相比,反應也不相同。

之前她也是在果斷迅速地掐住了黑蛇的七寸後,才興致勃勃地和它相處了起來。

而這一次,她什麽都沒做,放任薄荷色的蛇躺在自己懷裏,直接空出一邊的手臂,擡起來輕輕摸了摸薄荷蛇的頭。

“這不是很乖嗎”髭切忍不住笑了。

“啊,對了,”她轉頭看向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這是你們大江山養的蛇嗎很可愛呢。”

兩妖自然是搖了搖頭。

他們可沒有這種閑心和愛好。

“哎呀,那這小家夥是”髭切有些為難地戳著莫名粘著她的薄荷蛇的小腦袋,“走丟了嗎”

單是通人性,還能認為是開了靈智的小妖怪,可加上這樣的粘人屬性,就很讓人懷疑是家養的迷了路。

薄荷蛇連“嘶嘶”聲都變得很小,任由她戳自己的腦袋,連牙都沒露,只在聽到她的話後擺了擺腦袋。

隨後薄荷蛇好像終於發現自己窩在髭切懷裏的位置只好對著整條蛇瞬間僵住。

一秒鐘之後,它迅速從髭切懷裏出來,轉而繞著她的肩膀纏在了她的手臂上,也能方便地和她對視。

髭切注視著蛇的動作,然後直直對著蛇的眼睛看了起來。

一系列動作都透著股奇怪。

昏暗的走廊下,模樣柔軟的美人和一條色彩稀奇的蛇安靜對視,這畫面平和之外處處都透著詭異的美感。

是可以作為怪談插圖的程度。

不過說真的,多看幾眼後,這條蛇的樣子確實還算得上透出了幾分可愛,而且顏色是真的稀奇。

酒吞童子看了覺得有趣,伸手想去撥弄一下薄荷蛇不自覺松開後,在髭切臂彎下方無意識蕩來蕩去的蛇尾巴。

沒想到在髭切那裏軟軟乎乎,好像怎麽被擺弄都不會生氣的蛇,在察覺到酒吞童子的動作,甚至指尖和蛇尾還有很大一段肉眼可見的距離時,就瞬間繃直了蛇尾。

與此同時,蛇身猛然回轉,一下子就和盯住了酒吞童子的眼睛。

即便它面對的是鬼王。

此時那雙蛇眼中透出的光,才與它冷血動物的身份匹配。

“哦”

本來只是覺得有趣,現在酒吞童子可謂真的來了興趣。

“看來不是大江山的蛇。”

“即便不是大江山的蛇又如何”旁邊茨木童子看著氣呼呼的樣子,義憤填膺地握緊了碩大的拳頭,“明明已經開了靈智,竟然敢拒絕摯友”

“”被茨木童子這麽一打岔,酒吞童子一下就無奈了。

他擡手捏了下茨木的後勁。

輕輕一下,就讓茨木像是被捏住了後勁的貓咪一樣,瞬間安靜了下來。

對於旁人而言,看到向來不知羞恥心為何物,不憚以極容易讓人誤會的修辭贊美酒吞的茨木,僅僅因為這樣就安靜下來,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這是大江山內部的事,也只有他們知道其中糾葛了。

確定酒吞童子真的不再試圖對它動手動腳後,薄荷蛇就重新放松了下來,一條蛇尾巴擺動的像是熱情的狗狗尾巴一樣,而蛇頭扭回去時,對上髭切也變回了帶著溫度的神情。

全程髭切都沒有說話,大大的眼睛裏帶著沉思和一些難以解讀,藏在底下的情緒。

她的目光緊緊跟隨在薄荷蛇的身上,將一條蛇從頭到腳掃視了許多遍,像是要把這一條蛇給研究透,不放過任何一點可能透露出什麽信息的細節。

眼前這樣的情況,髭切沉默的時間就顯得更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