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廣場上人聲嘈雜,且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天師匯集的雛雲山巔吵鬧的像周末的菜市場。

不僅場外陪審的天師驚掉下巴,連在場親眼見證的評審都沒人相信白圓能運指成符,他們不斷推搡被定住的人,喊他道:“喂,別演了。”

白圓表面雲淡風輕,仿佛這就是她應有的水平,內心卻是一連爆了幾串驚嘆號。

不是吧!

我怎麽這麽牛逼!!!

她完全是什麽也不會瞎描了兩手,凍死人了還要露出手拿筆畫符,她只想快點結束回男朋友懷裏取暖。秦棋身上溫度高,冬天就是個行走的大暖爐,將凍僵的手放在他掌心捂著,沒多久就暖和了。

萬萬沒想到,這張符居然真的有用。

白圓將手縮進袖子裏,攥著手心回溫,淡定地等待評審算成績。

圍觀的天師取下她的符,被定住的人立刻有了動作,他晃晃腦袋,又看了看拿服的手,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廣場上有些人不免把目光投向了秦棋,懷疑是不是這尊大神出手幫了戀人的忙。

時間一長,這種猜測漸漸多了起來,許多人視線在秦棋和白圓之間遊移,幾乎確信了這種說法。

他們不敢對秦棋指指點點,就三五人聚成一堆,暗裏針對白圓作弊的行為竊竊私語。

評審並未當場給出成績,而是讓白圓先去外面等,待到全部人停筆結束後,再將所有分數一起在廣場的屏幕上公布。

白圓就像第一個從高考考場走出來的考生,萬眾矚目。她步履輕松,雙手揣在袖口裏,慢吞吞走向秦棋的位置,心裏樂顛顛地想,沒準她真的能混上天師執照呢。

時已入冬,山頂狂風滾滾,一排排笨拙厚實的棉衣絨帽相互倚靠,畏縮著肩膀,望著前方的屏幕。廣場沒安排座椅,多數是師傅坐著自帶的軟厚墊子,徒弟站著或者一人帶個折疊小板凳落座。

秦棋是其中的異類,他敞穿一件單層黑色風衣,內裏一件薄襯衫,兩條結實而充滿力量的胳膊支撐地面,手心壓著冰涼的石灰地磚,屈腿席地而坐,十分愜意。

白圓靠近,他立即站起來,從倉庫掏了件寬厚的毛皮鋪在地面,坐了上去,然後抱著白圓給她取暖。

她舒服地倚上他的胸膛,身體被溫暖的氣息包裹,白圓暢意地呼了一口氣,感嘆道:“我在雜貨店做後勤是不是屈才了,下次賺外快我也要出去。”

白圓說著玩的,安逸的在店裏打雜收錢比辛苦出門降妖伏魔舒服得多。秦棋有些當真了,動手捏了捏她的臉,感覺有點涼,就把兩個手掌分別貼在了她臉頰兩側,給她捂熱。

嘴裏別扭道:“我的錢可從來沒有到我手裏過,你還想出去一個人賺兩份錢。”

白圓呢喃:“錢是永遠不會嫌多的……”

聲音越來越弱,大冷天有個溫暖的地方倚著很容易產生困意,白圓揉了揉眼睛,又往他懷裏鉆攏了些,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在男朋友的懷裏,夢裏的人卻不是他,而是很久不見的白爸爸。他一如從前在家時的樣子,溫溫和和,舉手投足間充溢著優雅和穩重,歲月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痕跡,無暇的面容上找不到一絲皺紋。

白爸爸掐著時間守在門口給女兒開門,迎接她飛撲而來的擁抱,笑著對她說:“辛苦了,我的圓圓。”

這個幼稚的小名他爸鐘愛了二十多年,白圓多次抗議無效,就由他去了。

溫柔優雅如同貴族的爸爸,怎麽會墮落到去借高利貸呢?

想到這裏,夢裏的畫面轟然倒塌,碎成了片片殘卷。

白圓倏地睜開眼皮,山巔之上的風還執著地吹著她的臉,她凍得哆嗦了下,感覺身體不受支配自己在動。

揚起下巴,眼前是秦棋英朗光潔的下頜線,她眨了眨眼,清醒道:“放我下來。”

秦棋低頭,見白圓睜眼看著自己,輕輕把人放下了,“這裏太冷了,最後一場結束就回去吧。”

白圓輕笑:“好。”

本想待到天師組鬥法結束,掙個傷藥錢,在山頂凍了兩天之後,她只想快點回到雜貨店溫暖的後院歇著。

秦棋將她送到了考場外圍。

無視周遭各種各樣的視線,白圓撫平外衣卷起的部分,淡定地走去評審場地。

正趕上集合公布成績,屏幕上畫符速度最快效果最好的白圓意料之中位居榜首,四下對結果不服氣的聲音充斥在她耳邊。

白圓整天吃文莖樹的果子,聽力異於常人,每個人的抱怨與不滿清楚地落在她耳朵裏。

她並不生氣,自古以來,成功之人的身邊總是伴隨著眼紅嫉妒,沒什麽大不了的。

白圓心態放的很平,只是以後這些人若想從她手裏買什麽寶貝,她必定往死裏宰!

第四場由於初學者接觸的符術都是基礎的部分,每人畫的差不多,因此這一輪無人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