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棋原形大約有兩個白圓那麽高,粗壯的尾巴由於等的不耐煩四處飛掃,所到之處陰風退散,叫人不敢靠近。

白圓小心翼翼地躲過窮奇鞭子一樣的尾吧,踮起腳伸直胳膊抓住了後腿的兩撮毛,然後定住不動了。

“別磨蹭,快上來。”巨大的老虎腦袋扭過來,虎須在嘴邊顫顫悠悠,“待會兒掉下去了,我可不管你。”

白圓拽了拽他的毛,發愁道:“我上不去。”

秦棋嗤笑一聲,“那你就吊在我腿上吧。”

吊是不可能吊的,白圓見他絕情至此,只能自己想辦法保住小命。

她想了想,彎曲雙腿,下盤使勁猛地向上蹦了一下,懸空時兩條手臂及時扒住秦棋的後腿。

強壯的大腿肌肉險些讓她沒抱住,穩住了上半身,白圓雙腿迅速勾住虎腿的關節處,全身用力抱住他的腿,穩穩當當地掛在上面。

“可以出發了。”白圓手腳動不得,用臉蹭了蹭腿毛,示意他動作快點。

秦棋似乎被她的動作震懾到了,靜默了片刻,最後決定不管她。

機翼一般的翅膀順勢展開,前腿踏地騰空而起,直飛入忘川河上。

飛行速度很快,河上的腥風刺鼻難聞,吸入鼻腔就是一陣頭暈目眩。

白圓幹脆整張臉埋進了秦棋的後腿毛裏,用長毛幫自己擋風。

溫熱的鼻息打在毛皮之上,輕輕緩緩地滲進秦棋的皮膚裏,一團小小的熱氣跑到他的心臟處,惡作劇般撓了撓,得逞後攜著主人肌肉反饋的戰栗全身而退。

忘川之上,窮奇叫這奇異的感覺晃了神,前進的動作停滯一瞬,旋即加速俯沖到河面,在水面重重地踩了一腳。

受到重擊,血黃色的水面依舊無波無紋。

河中水鬼除了怨沒有其他感情,不懂何為恐懼,面對窮奇也毫不膽怯。數不清的鬼手向上探著,試圖去勾他後腿上掛著的人。

忘川河中怨魂的嘶鳴聲不絕於耳,吵得人心煩意亂。那些醜陋的枯手像是鉆進了白圓腦子裏,在一根根扯斷她的神經。

這感覺難受至極,白圓騰不開手堵耳朵,只能用腦袋拼命拱面前的虎紋毛皮,嘴裏大聲央求:“吵死了,求求你快點飛過去啊啊啊啊。”

剛才的俯沖非但沒消除心裏的躁動,反而讓那種感覺更強烈了,暴躁地罵了句臟話,秦棋四足踏水,再次淩空直上,須臾便落到了對岸。

落地後,白圓急促地吸了兩口氣,半死不活地從他腿上掉下來。

柔弱的凡人呈大字型癱在地面,虛弱道:“我回去一定要過橋。”

秦棋變回人類模樣,沒理她,自顧自地繼續前進。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老板的心才叫海底針,被折騰半死的明明是她,他倒先生氣了。

白圓精疲力盡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頓地跟上去。

他們繞過奈何橋,飛過忘川離地府大門就很近了。

周圍多了一些牽鬼前進的鬼差,他們穿著與人類無異,每人手裏拽著一根粗重的鎖鏈,身後數量不一的鬼魂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

這些鬼差各走各的路,眼睛通通直視前方,無論見到什麽一律無視掉,哪怕是白圓這種陽壽未盡的活人路過,他們也不會給予一個眼神。

秦棋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面,鬼差懼怕他的氣息,紛紛自覺讓路。

托他的福,白圓尾隨在後面一路暢通無阻,那些死法各異、面容可怖的鬼魂亦是對他們敬而遠之。

路走到盡頭,一扇高高聳立的大門映入眼簾,門上掛一牌匾,用簡體字寫著地府兩個字。

不得不說地府在緊跟時代這方面做的非常好,字寫的清清楚楚,新世紀的鬼也能看得懂,不會迷路。

地府大門緊閉,門外有牛頭馬面持兵器把守。

他們像兩座雕像立在門兩邊,見到秦棋時,握著兵器的手方才微微顫動,隨時準備攔下他。

白圓擔心秦棋硬闖,加快腳步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踮起腳在他耳邊小聲說:“砸壞東西要賠錢的,不要用暴力。”

那股奇怪的躁動又出現了。

“知道了,”秦棋不耐地揮開她,張嘴大喊:“崔鈺,給老子滾出來。”態度囂張,非常好的詮釋了什麽叫目中無人。

你知道個鬼。

白圓眼睛抽搐,飛速後撤了一段距離,以免人家遷怒到她。

秦棋聲音的穿透力足夠響徹整個地府,原本安安靜靜隨鬼差四處奔走的鬼魂突然受驚,扯動鎖鏈四處跑動,鬼差們不得不揮鞭子警告,然而受了驚的魂魄聽到鞭子聲更害怕了,有兩個法力強的,已經快把鎖鏈掙脫了。

看門的牛頭鬼見形勢不對,匆匆進門稟報,馬面手握長兵,兩只眼珠死死盯住他們。

四周鬼哭狼嚎,前方有個馬頭在瞪她,自己身體虛弱地像剛跑完馬拉松,白圓第八次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跟秦棋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