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第2/3頁)

進了宅子,行了禮,又端著茶碗子輕輕抿了兩口。

緋歌一邊吩咐人將她帶來的南邊土儀送來給代儒瞧,一邊又將屋裏的下人打發出去,這才拿出一份房契和田契交給代儒。

“老太太不日便要送我進宮,這是我早年在府外置辦的私產。房子不大,裏面還有一口水井,或是自住,或是憑出去都使得。”又指了指地契,“下等薄田收成有限,上等田也未必保得住。這是一百畝中等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有個管事專門負責租賃,收租。我來前就派人去給他傳話,下晌便會過來給您請安。您老認認人,有什麽事情交待他便是。”

說完又拿出一份賣身契遞給代儒,告訴他這人可信,若是他沒意見,可以將這人調到宅子裏當個管家。

一來照顧他們祖孫倆的生活,管家理事,操持外物,二來她也能放心進宮。

當然了,賣身契是假的。緋歌介紹的這人就是九星旗一個受了傷的下屬。

原來安排在外莊生活,如今緋歌要在明面上安排好代儒祖孫,便從洞明星要了人,洞明星便將這人派了過來。

代儒看著這桌上的幾頁紙,沒有拒絕也沒有接緋歌的話,緋歌見了也沒當回事。

她明白代儒的心思,一方面不想接受,一方面又想要為他那年幼的曾孫留點什麽。

極為透明的別扭。

垂下眼眸,緋歌心裏極是平靜。

畢竟不是親生的祖父,也沒有什麽感情,她沒辦法矯情的說自己受傷什麽的。

緋歌當初為了有個安全的身份,借用了死人的名義,仗著死人不能為自己辯解,狠狠的潑了一回臟水。

當時她就決定無論如何都會為代儒夫婦養老送終。如今代儒過繼嗣子,但在那小孩沒長成前,代儒都是她的責任。

其實,就算那小孩長大成人了,緋歌覺得在代儒徹底閉上雙眼前,她都不能當個撒手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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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從袖兜裏拿出一塊特殊花紋的銅牌,不過嬰兒手心那麽大,極是小巧。

上面系了根銀鏈子,看起來……也不是很結實就是了。

“這是甜水街上順昌錢莊的存錢牌子。每個月初十,憑這牌子可以領十兩銀子。家裏就一老一小,太多的銀子放在您手裏也未必安全。我跟順昌錢莊做了手續,這個牌子可以連續領上二十年月銀。”不用二十年,代儒怕是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二十年這個年限,其實就是為了過繼來的那小孩準備的。

二十年後,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也用不上她來養活了。

哦,順便說一句,這個順昌銀莊取義‘順者昌,逆者亡。’是九星旗的一個據點。

不過緋歌也確實存了一筆錢到錢莊就是了。

“藥鋪的郎中仍會定時上位診脈,……有什麽事情,可以找林之孝。他家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只要力所能及,必不會袖手旁觀。”

什麽天大的人情,不過是將小紅娶回了九星旗,天大的人情說白了其實就是攥住了人家的心肝肉罷了。

代儒:“……”

宅子,田畝,月例銀子,郎中和幫手一樣不少。他怕是交待後事都沒眼前這丫頭交待的這麽仔細了。

……

這次去揚州,除了吃食特產外,緋歌還給這老頭和小孩養了不少衣料和文房四寶,各類書籍,一些托許顥購置的常用藥材,這些東西占了好幾箱子,打開來一看便極實在,夠用好久了。

話說得差不多了,緋歌便叫人將這些東西拿下去登記入帳,然後又問代儒這裏還缺了什麽不成?

若是還需要什麽,趁早跟她說。她盡量在入宮前將這些事給他辦妥了。

代儒聞言想了想,“旁的倒罷了,只你侄兒一日日的大了,我上了年紀,精神不濟。也是時候找個正經私塾讀書了。”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讓緋歌給小孩安排上學讀書的事。

“族學散了後,族裏子弟幾乎都耽誤了。前兒去揚州前,我倒也想著了。”緋歌聞言,就是一笑。“我之前說的那個莊頭,原就是讀書人。正經的舉人,可惜秋闈放榜後,被一群高官子弟縱馬遊街時給傷了。傷了條腿,還破了相。這才流落至此。原是有功名在身,不可能賣身為奴。只那些高官子弟聽說傷了個舉人,直接聯系當地官府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革除了他的功名,還打了幾十板子丟在城外。幸好舊年去揚州時碰巧遇上了,才救了他一命。……您老也別嫌棄他如今這身份低賤,您上了年紀,哥兒又小,這樣的人您用的也安心不是。對外只說您親自教導哥兒,也不耽誤哥兒的學業和名聲。過幾年,考了童生試再外出求學豈不更好?”

賈家男兒都骨輕,緋歌還真不想養出個廢物來。廢物倒罷了,就怕再養成賈瑞,賈珍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