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賈珍這個哥哥做的比緋歌那位名義上的親哥哥還到位,緋歌享受到的禮遇也比賈珍的親妹妹惜春還要多。

然而這並不能叫緋歌高興就是了。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緋歌的一張臉和求而不得的身份得來的罷了。想到她自己,再想到惜春,緋歌就對賈珍的‘厚待’提不起多少感激。

“老太太不放心瑜哥兒,叫我回去看一眼,吩咐幾句話。”緋歌微微俯了俯身,“先行一步了。”

緋歌說完也不等賈珍反應,帶著小紅等人就快速穿過人群朝著離兩府最近的角門走去。

至於那如芒在背的視線,緋歌只做無感,不曾片刻停留。

“這位便是你時常掛在嘴邊的族妹吧?”北靜王視線仍在緋歌的背影上,手裏把拿著一串珠子帶著興味的問賈珍。“竟真是個絕色。”之前聽說時還有些不以為然,如今到是不得贊一句世家少有了。

按理,以賈珍的性子是應該在緋歌出現後將緋歌介紹給他帶來的那群世家公子。

然而小姑娘隨著時間長開了,人也越來越漂亮了。賈珍也正經有幾個月沒見到緋歌了,這會兒直接看傻眼了,哪還記得那些事。

更何況緋歌也沒給賈珍反應的時間,跟只兔子似的直接溜了。

不過就算沒介紹,緋歌的名字也時常出現在賈珍的嘴裏,到也叫人知道剛剛離開的絕色少女是誰了。

今日寧國府設賞花宴,請了不少世家赴宴。上至現任北靜王,南安王世子,下至一些八公世交。

女眷們都被鳳姐兒引至了後院,男賓們這會兒正是趁著尚未開席準備先逛一回寧國府著名的梅林。

這剛轉過來就碰到了緋歌,也算是一件美麗的邂逅。

“王爺說的是,正是我那命運坎坷的族妹。”賈珍回神,恭敬的回了北靜王一句,便又伸手引著眾人去會芳園的方向。

北靜王面上不顯,嘴角卻含了一抹極淺的笑意。

他這人和寶玉很有些默契,都喜歡漂亮的人和東西。又因為身居王爺之尊,他還比寶玉多了幾分霸氣。

寶玉得不到的時候,就會嚶嚶嚶的哭,裝瘋賣傻,企圖叫賈母和王夫人滿足他,整個就是一個慣壞的小孩。

而北靜王則不同,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王爵,這樣的身份很讓他隨心所欲的過上了自己想過的日子。

好在北靜王和寶玉一樣,骨子裏帶了一份溫柔和憐香惜玉之心。否則這就是另一個強取豪奪的典型。

從這個角度也可以看出寶玉的交友情況,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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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驚鴻一瞥後,總讓人記憶深刻。隨著求而不得,又不斷的在記憶深處進行美化就是了。

北靜王等人如是,抽空赴宴的裘良也是如此。

自那年一別,又匆匆兩載相負。

裘良最近正在議親,然而無論是誰家的姑娘他都提不起興致。

雖然這世道也講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但緋歌的身世卻是一道硬傷。至少裘良知道,家裏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他求娶緋歌。

若想得到緋歌,除了……所以他從不曾對任何人說起過,他心悅一人,思之如狂……

另一邊,緋歌帶著人匆匆離開寧國府,又在角門處上了一輛小馬車準備回榮國府。就在緋歌上馬車的時候,緋歌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路口一個飛快走過去的身影。

那身影速度略快,不過轉眼間便消失了。緋歌看得眼熟卻也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但緋歌想著這裏是寧榮街,她看著眼熟應該是賈家族人,便也沒放在心上。

到是那個一晃而過的人,卻在走出寧榮街後頓住了。

摸了摸衣襟裏的突起,垂眸握緊拳頭,再次擡腳離開。

從來不知相思苦,才知相思苦,便害相思……

小馬車一路帶著緋歌回了榮禧堂,聽說林家來了媳婦過來請安,緋歌也只是笑了笑,沒當回事。

一但清高的人俗了起來,能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奇怪。人活一世,要麽孤苦一生,要麽算計一生。為了自己重視的人去算計,去守護,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回了房間,卸掉特意為了今日賞梅而帶的滿頭釵環,緋歌又重新凈了一回面,將臉上的妝都洗凈這才歪在炕上,拿了本遊記有一頁沒一頁的看著。

小紅和茜雪準備了茶水點心放到炕桌上,緋歌便打發她們倆自己玩去了。

她接下來就跟熱炕頭死磕了,沒必要還搭兩人。

待屋裏只剩自己一個人時,緋歌不由心思放空。

皇帝都要為了平衡前朝後宮賣身賣演技,她受些拘束又算得了什麽事呢。

九星旗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過了年就要上演新年第一場大戲,介時宮裏可就熱鬧了。

而她這裏,也要做些準備才是。

“主子,旗主傳話進來了。”就在緋歌一心二用時,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走了進來,湊到緋歌耳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