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本來抱起琵琶,緋歌就想來一段‘十面埋伏’,不過起手前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水匪……於是便換了這支曲子。

這首琵琶語隔著江水聽音,加上琵琶所獨有的 “泣泣私語訴衷腸” 的特點,讓人聽了更有一種纏綿悱惻、欲說還休的淡淡憂傷之感。

可惜彈這首曲子的人……尚未動情,音中少了幾分情愫。

許顥垂眸聽旁人點評這首曲子,心中不見絲毫波動。

經中曾雲:‘……苦行為下賤業,至苦至困,凡人所行,非是聖道。’所以許顥這兩年一直在外行走,用苦行僧的方式磨練自己的心智。

今日從南向北,許顥於碼頭處給人看病,正好聽到河邊停靠的官船上響起的琵琶聲。

身邊有二三書生,聞之點評。許顥聽罷也未入心。

平靜無波的一顆心卻在見到小紅的那一刻,不由輕跳了一下。

“啊?是你。”小紅捧著一籃子零嘴正要上船便在人群中發現了許顥。“小師傅怎麽在這裏?”

如果說裘良是緋歌的顏粉,那麽緋歌就是許顥的顏粉了。前幾年緋歌每次去觀音廟都會特意看一眼許顥,小紅自是記得他的長相。

許顥那長相,小紅形容不出來。若非要說,那就是驚艷了。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許顥來。

“修行。”許顥話少,見小紅問,也不過兩個字就回答了她。

“既然遇上了,小師傅便去我們船上吃杯熱茶吧。我們姑娘就在船上,今兒吹了江風,有些頭疼。小師傅醫術精湛,不妨給我們姑娘看看?”

許顥會醫術,是跟著主持大師學的。未出京城前,在京城裏也算小有名氣。

當然,沖他那長相去的估計比真心看病的要多得多。

緋歌曾經跟小紅說過,她最討厭西廂裏的紅娘。但小紅卻覺得哪怕她是紅娘,緋歌也不會是崔鶯鶯。小紅自做主張請許顥上船的主要原因是她知道自已侍候的那位姑娘是個多少喪心病狂的顏狗。

最近姑娘胃口不好,說不定看了‘美景’,就食欲大振了呢。

當然許顥會醫術這一點,也是小紅毫不猶豫請他上船的主要原因。

許顥順著小紅的話看了一眼那樓船,想到剛剛的琵琶聲,不知想到了什麽,唇角不由向上揚了揚,不過轉眼間便恢復如初了。

雙手合十,對小紅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小紅見此,連忙側了個身請許顥上船。

緋歌披頭散發的在艙房裏正經彈了一會兒琵琶後,又覺得無趣至極,將琵琶當成吉他,頭發一甩,一只腳踩在鼓凳上,斜抱著琵琶就毫無章法的來了一段‘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那調子一出來,哪怕淡定如許顥,都腳下一滑,一個踉蹌向前撲。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最囧的是緋歌的艙房窗戶雖然擋了一層輕紗,但江風徐徐吹來,輕紗也在輕輕飛舞。

靠著甲板這邊的窗戶,因為輕紗被江風吹起,小紅領著踉蹌路過甲板的時候,正好看見緋歌腳踩凳子在那裏嘶聲裂肺的咆哮。

搖頭晃腦,將一頭長發甩得滿天飛揚,整一觸電的女瘋子。

小紅:“……”又開始了嗎?

許顥:“……”我果然還是見識太少了。

╮(╯▽╰)╭

小紅腳下頓了頓便囧著一張臉,淡定的路過緋歌的艙房將許顥引到艙房另一側的花廳。

叫小丫頭上了茶水點心,小紅才告退一聲去請緋歌。

小紅在門外敲了好幾回門,在艙房裏自娛自樂的緋歌才聽到敲門聲。

反手將琵琶抗到肩上,緋歌一邊攏頭發一邊朝門板喊了一聲‘進來’。

小紅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緋歌頂著一頭毛躁的頭發,衣裙淩亂的扛著琵琶看她,當即到了嘴邊的話就給噎了回去。

“……”

但凡當初有粒花生米,也不會瘋成這樣。

滿頭黑線的將遇到許顥並且將人邀請上船的事說了,緋歌一聽雙眼發亮,立時將腿從鼓凳上拿下來,又將琵琶放到一旁榻上,催著小紅開始梳妝打扮。

小紅很想說剛剛你那犯癲癇的樣子,人家小師傅已經看過了。現在……算了,還是別說了。

做為榮國府的‘堂姑娘’,她們此前的目的又是去揚州奔喪。緋歌其實都不應該在船上彈什麽曲子的。

如果不是沖著林妹妹,緋歌對賈敏的死真的不會有太多的想法,更不要說悲傷了。

再一個,榮國府那邊除了老太太悲傷了一兩天,其他人也沒見多難過。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

年長的也罷了,小一輩的竟然給親姑姑著孝服的念頭都沒有呢。蘇緋出府在即,還特特叮囑了一回加上寶玉的小四只,最近要穿的素凈些。

可惜這話也不見有什麽用處。因為緋歌出行那天去給賈母辭行,寶玉仍是一身大紅的窩在賈母懷裏撒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