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己熊貓師父是個成熟熊貓了,終於學會自己吃醋了。雖然他目前還忙著打架,可能一邊吃醋,一邊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吃醋。

從當了申屠郁徒弟,辛秀要什麽師父就給什麽,不能給的也給,就差連心也一起給她,辛秀還真沒想過自己會阻止不了師父——可她這次確實沒能阻止師父狂性大發和薛衣元君生死對線。

辛秀自認是個社會人,奉行有事先來一波和(陰)諧(險)談(狡)話(詐),實在談不來再打打殺殺,可幾次在師父耳邊勸解未果,大喊“你們不要再打了”熊貓都裝聽不到,無奈只能看著他和薛衣元君繼續打個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辛秀權衡片刻,老實待在師父耳朵邊那個毛茸茸的窩窩裏,一手拽住黑色的熊貓耳朵,把耳朵拉下來蓋著,建立了一個臨時安全戰壕,以防自己被流矢誤傷,再讓師父分心。

哪怕一只耳朵豎著,一只耳朵蓋著,也不能折損深塗妖王身為食鐵靈獸的兇神惡煞,原本螭風洞所在的蒼山,徹底被他踏成一片平地,土地夯實平整的能立刻打地基。

薛衣元君雖然已有人仙修為,卻因為妻子之死多年心神不穩,隱有入妄之相,先前又與虺夫人一場戰鬥,被虺夫人的毒牙傷到心肺,只是勉力暫時壓制,對上深塗妖王申屠郁,原先還憑借著一腔怨憤打了個不分上下,可越打氣勢越低迷,連連被克制,法相身被撕咬少了大半,最後連法相身也無法維持,在空變回人形轟然落地。

相比薛衣元君,申屠郁是越打越兇猛,哪怕身上傷口無數,一身熊皮上滿是淋漓鮮血,他也毫不在意,兇煞之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到天明時分,天空之上仍是一片灰霾,久久不見陽光照耀,觸目所及都是灰色煙灰飄蕩。薛衣元君用的風與申屠郁所用的火肆虐一夜,周身百裏範圍內除了他們都沒有其他人的蹤跡,其余人不管是歸屬於哪方陣營,都沒敢在他們打得最激烈的時候湊近。

外圍戰鬥早已落幕,一群和他們主人風格相近的妖將滿載而歸,抓住了好些個幫薛衣元君動手的某某仙翁、某某玉女、某某道人,其余的見機不妙,打不過都跑了。

還剩下的除了蜀陵弟子們,就剩少數膽子奇大的賓客,仍在遠處張望,想探看薛衣元君與妖王一戰誰勝誰敗。

隨著薛衣元君法身消散,遠遠圍觀的眾人發出一聲長長嘆息,他們都知曉,這是戰鬥終於結束了。

“看樣子是薛衣元君敗了。”

“沒想到那妖王如此厲害,他究竟什麽來歷,打敗了薛衣元君,莫非以後這片地盤就歸他了?我們是否要上供交好?”

“你還不知曉嗎,他們從蜀陵來,據說妖王還是那位靈照仙人的弟子。”

“嘶……靈照仙人嗎?竟然是這個來頭,那也怪不得了。”

“不知諸位說的蜀陵是什麽地方,我卻從未聽說過。”

“蜀陵此地可了不得了,距我們這裏十分遙遠,除了蜀陵弟子少有人知曉具體方位,裏面鎮守著的,乃是世間唯一一位真仙,靈照仙人。我也是年輕時遊歷的遠了,才得知這位仙人事跡。”

“像我們這些修為不濟的,怕是一輩子都尋不到蜀陵所在。”

沒有互聯網出行不便信息落後,一群沒有架打的圍觀群眾,早已從剖析薛衣元君和新夫人以及大妖關系,變成了討論蜀陵傳說。

神秘的蜀陵弟子們,聚眾打坐,在雲頭向下張望,“終於打完了,焱砂師伯,咱們現在下去嗎?”

焱砂師伯一搖頭,拿出自己的經驗之談:“可別,你們申屠師伯打出兇性來了,一時半晌敵我不分,此時還是莫要靠近,等他自己冷靜片刻……”

“焱砂師伯,我怎麽看申屠師伯沒什麽兇性呢,你看秀兒師妹把他按倒了。”不知是哪位師姐語氣微妙一句話,惹得其他人紛紛探出頭去看。

薛衣元君重傷昏迷,破破爛爛倒在地上,申屠郁也終於變回了人形,之前窩在他耳朵裏的辛秀在他變回人形後,就被他一手攔腰提住,放在了地上。

辛秀扶著腦袋一回頭,看到師父的模樣,被他滿身鮮血嚇了一大跳。

申屠郁那一頭白發幾乎都被染紅了,臉上手上身上都是血紅的顏色,尤其腹部,一大塊皮連著肉被割開,被申屠郁隨手撈了一下,又把皮肉貼回去。

那一聲清脆的啪聲啪的辛秀心驚肉跳。

辛秀:“……”

她尖叫一聲,一把將師父推倒,抱著他的腦袋:“你怎麽傷成這樣!你是不是要不行了!”

申屠郁確實力竭,才會這麽輕易被她放倒,見她滿臉寫著擔憂,要起身,“皮肉傷而已。”只要沒死,都是皮肉傷。在成為靈照仙人弟子之前,他經常和人爭鬥,互相開膛破肚都是常事,也就是這些年性子變了許多才每天啃竹子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