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辛秀雖然挺期待師父過來,看到自己要嫁人的場景,最好自己穿個喜服搞一出狗血搶親就最有意思了,奈何事情不由她作主,她只是個自己生命還沒法保障,隨時可能在兩個大佬間成為炮灰的投機取巧者。

薛衣元君那邊沒得商量,虺夫人這邊不會和她商量,辛秀也只好依言順勢……順水推舟,能搞一個就搞一個。

螭風洞之前的屏障結界早已撤掉,為了迎接四方來送賀禮的賓客。巨松上的宮殿都幾乎快要住滿,比起他們送出去的喜帖,來的客人多了好幾倍。

薛衣元君在這一片名氣挺大,有不少修為低微的人早想抱大腿而求不到門路,如今嗅到機會自然不願放過,螭風洞熱鬧的好似集市,松樹長橋上來往賓客絡繹不絕,大家互相寒暄交友。

螭風洞也換了個模樣,到處都是紅綢彩花紅燈籠,還有無數彩燈因為周圍的風停在空緩緩旋轉,哪怕是白日裏,也是燈火通明鼓樂不停。

辛秀穿著一身紅衣坐在妝鏡台前,就算是她這麽膽大,在虺夫人一動不動的陰冷注視下,也感覺到頭皮發麻。

“虺姐姐,這一身喜服,你就當是我替你試試,很快就會是你的……連薛衣元君也快是你的了,何必在乎這一身衣服呢。”辛秀感覺自己要是再不說兩句,虺夫人恐怕就要堅持不住發瘋,直接像是唆果凍那樣把她整個吃掉。

虺夫人冷冷地看著她,“你該去給義兄送酒了。”

她拿出一只長頸玉壺,“這裏的酒,你要讓義兄喝下去。”

辛秀端過看了眼,有些擔心,“虺姐姐的酒準備的沒有破綻吧,萬一被薛衣元君看出什麽,不願意喝,我真怕壞了姐姐大事。”

虺夫人臉孔扭曲了一下,“他的青娥送到他嘴邊,他怎麽會懷疑,你要臨陣退縮就只有死!立刻給我送去親眼看著他喝下!”

辛秀忙答應下來,又忍不住問:“等薛衣元君喝下這東西,他的神智就會暫時為姐姐所迷,姐姐到時得償所願了,一定會按照約定放了我,讓我離開吧?”

虺夫人看了眼她脖子上那一條細小黑圈,古怪一笑,“當然。”

辛秀這才放心討好地笑笑,端著酒壺從屋內走出去。回到螭風洞一天多,她大部分時間都處在虺夫人的眼皮底下,但今晚婚宴就要開始,這個時間必須去給薛衣元君送**酒了,哪怕虺夫人非常想親自跟著她去看薛衣元君喝下酒,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誤了大事導致功虧一簣。

她將辛秀的性命握在手裏,又知道她有所求,還在她離開之前再度威脅了一陣,這才放心讓她獨自去見薛衣元君。

辛秀一出門,就一改在虺夫人面前的討好,昂首挺胸面帶微笑,很符合新娘這個身份。兩個原本守在門外的侍女跟在她身後,隨她一起走向薛衣元君的重閣。

辛秀行走在外人不能進入的空長廊,低頭就能看見下方交錯的兩個廣場,坐滿了賓客,喧鬧說笑聲能隨著山風一起傳進她的耳朵裏。

太陽落下西山,光線變得暗淡,最後的一縷光落在辛秀帶笑的側臉,眉目不動仿若假面。隨著她往前行走,那光線被她踩在腳下,又落到拖曳的裙擺上。

鋪天蓋地的紅色,長廊兩側的紅燈籠微微搖曳,獨自登上重閣的辛秀擡手敲了敲門。

門應聲打開,露出屋內換上了喜服的薛衣元君。他坐在那,臉上的布也換成了紅布,哪怕沒露出眼睛,辛秀也能察覺到明顯的注視感。

“怎麽這個時間突然過來。”

辛秀關上門,將手酒壺托盤放在桌上,忽然眼含淚,幾步撲到薛衣元君身前,按住他的手臉色倉皇道:“元君救我!”

她之前遇到什麽事都渾不在意嬉皮笑臉,薛衣元君總說她和從前不一樣,辛秀當然知道,她用腳丫子都能想到青娥肯定不是自己這逼樣,只要稍微一問下螭風洞老仆人們,就能問出來青娥是個溫柔膽怯的美麗女人。

辛秀:算了,只能演了,還能怎麽辦呢。

辛秀按在薛衣元君胳膊上的手在顫抖,那雙漆黑清澈的眼睛好像波動的池水,同樣顫動著,這惶恐慌張的模樣果然得到了薛衣元君的溫和對待,他扶住辛秀,聲音也低了兩分,“怎麽了。”

辛秀顫著手,微微拉下自己的衣襟,露出纏在脖子上的一條黑繩,低聲快速說:“虺夫人要殺我,她威脅我讓我幫她說好話,帶她來螭風洞見你,還要我、要我給你送**酒,然後好在今晚取代我嫁給你!”

薛衣元君見了她脖子上的東西,蒙面的紅巾微微浮動,他語氣森然道:“虺女!哼,多年不見,她竟然如此猖狂!”

見辛秀嚇白了一張小臉,強忍鎮定扔在發抖的模樣,薛衣元君又緩和了語氣道:“別怕,我會讓虺女取下她的這片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