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申屠郁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

在他“熱情”起來之後,他發現徒弟對於白無情的態度並沒有改變,不,應該說她也更熱情了,這樣一來就顯得兩人姐妹情深,情深似海。

申屠郁有點招架不住徒弟對於好姐妹之間的隨意,當然最招架不住的就是他們晚上睡在一起,徒弟和他聊天,說起自己的戀情,提到了烏鈺。聽到這個名字,申屠郁簡直如芒在背,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

至於在那之前,她們是怎麽睡到一起去的,這個過程,申屠郁自己其實也不太明白。他就是答應了和徒弟一起泡個澡,結果搓背捏肩洗頭都做了,等到徒弟終於善心大發穿好衣服上岸休息,申屠郁只覺得汗濕重毛。

幫人搓澡不是熊貓該幹的活,他還思考著下一次要不要答應,就被徒弟攬著胳膊一路回了房間。她談興甚佳,說起蜀陵風物滔滔不絕,還誇贊起祖師爺、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們,當然少不了誇贊師父。

申屠郁也就是聽了一會兒徒弟的吹捧,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已經坐在了床上,連被子都蓋了一半了。

申屠郁望著自己手裏的被子,腦子裏還在想著徒弟剛才那句“我師父恐怕是世間最好的師父,我爹娘都沒他對我那麽千依百順,別看他看起來冷淡,其實格外疼愛徒弟。”怎麽都沒辦法掀開被子走人。

在他頓在原地的時候,旁邊的徒弟已經拍了拍身旁的枕頭,奇怪地問他:“怎麽了姐,快躺下啊,你該不會準備一直坐著吧。”

申屠郁就被她拉的緩緩躺下,順手把被子蓋上了。至此,他又打破了之前的一項決定——絕不和徒弟一起睡。

怎麽回事呢。

辛秀從被子裏伸出手,勾了勾白姐姐的頭發:“我說姐,你這麽長的頭發,睡覺的時候就這麽亂糟糟散著壓在背後啊,這多不舒服,起來我給你紮個辮子算了。”

申屠郁又緩緩坐起來,把自己當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他感覺著徒弟盤坐在身後撈起自己的長發梳理,纖細的手指在他的頭發裏梳過,低頭看了眼自己這具身體的胸前,默默定了定神。

穩住,問題不大。

“好了,紮好了。”辛秀把那漂亮的一把長發紮成辮子放下,見白姐姐垂著頭好似在發呆,笑嘻嘻地撲上去戳了一下:“白姐!好大!”

申屠郁被她一嚇,驟然回神,拉起被子蓋了下身前,回身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向徒弟,眼還有些微譴責。辛秀笑嘻嘻地:“是我手賤,姐要是不高興給你戳回來?”

申屠郁兩指抵著她的肩,給她按了回去:“不必,安生睡覺。”

辛秀順勢躺下,哀嘆兩聲,“我有點睡不著。”

她側頭看白姐姐潔白的面頰,笑著說:“我一看到姐姐就覺得面善親切,說不定我們上輩子真是姐妹呢。”

申屠郁:“……”為師覺得不太可能。

女生之間的夜談總是話題多變,辛秀隨意說了些話題,不知道怎麽的就說起了烏鈺:“……後來我就把他送回自在天去了,今後大概再也不能相見了吧。”

申屠郁聽到這惆悵的語調,心一緊,剛想勸慰幾句,就聽徒弟繼續說:“要是再見到他,我倒是想試試姐姐教我的生發之術,說來,和尚免疫這術法嗎?”

申屠郁:“不如我明日尋個人來讓你試試?”

辛秀:“哈哈哈哈白姐你也會開玩笑了!”

申屠郁並沒有在開玩笑,他只是想,既然徒弟好奇,讓她試試便是了,這有什麽好玩笑。只要別說烏鈺,談什麽都好。

辛秀聽不到他的心聲,又隨口一說:“不瞞姐姐,其實先前我一直覺得姐姐和烏鈺很像。唉,如果姐姐是個男子,說不定咱們如今就不做姐妹做道侶了呢。”

哪怕習慣了徒弟這口無遮攔隨口開玩笑的性格,但聽到這兩句話,申屠郁仍舊有些緊張,“你為何覺得我們相像?”

辛秀:“感覺,感覺有些時候是虛無縹緲的,但我這人非常依靠感覺,比如與姐姐你感情好,就是因為姐姐你給我的感覺很好。”

申屠郁:“你應該不會將我當成那烏鈺?”

辛秀理所當然道:“那當然不會,你們性別都不一樣。”

她後知後覺發現白姐姐有些緊張,忽然回過味,拍著被子大笑起來:“我說你怎麽總放不開呢,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女子吧?雖說我是熱情了些,但姐你可千萬別害怕,我只喜歡男子,不喜歡女子的。”

申屠郁總算得到了一點點慰藉,放松了些許,誰知辛秀又湊過來,腦袋壓著他的肩,很感興趣地問他:“看姐你這樣,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模樣,莫非以前被女子喜歡過?不然你不至於如此緊張,一般女子之間交朋友,都不會想到這種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