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韓房子離師弟和師父很近,親眼看到了這令人費解的一幕。他暗道奇怪,師父不是向來

對申屠師弟非常疼愛的嗎,怎麽今次這麽避之不及的?

“申屠師弟,可是發生了什麽事,不如與師兄說說?”

申屠郁看一眼師兄,想到他也教出過徒弟,可能比自己更有經驗一些,於是斟酌著問道:“韓房子師兄,若是有一日,你喜歡上自己的師父,該當如何?”

韓房子:“???”師弟你在說什麽可怕的話?

他那申屠師弟還在問:“你覺得師父應該答應做你的道侶嗎?”

什麽叫應不應該!師父根本不會!不可能的!

韓房子看師弟的表情越來越詭異。師弟平白無故怎麽會說出這種假設?除非這其實是他自身遭遇的問題,他自身……難道說,師弟喜歡師父?!

腦子裏出現這個猜測的韓房子師兄,臉都要炸裂了,他想到剛才師父明顯不想理會師弟的模樣,師父他也知道師弟的心思嗎?

不是吧,師弟竟然敢這樣欺師滅祖嗎?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他這師兄都被他嚇住了。

韓房子定了定神:“師……師弟,師兄覺得不可。”

申屠郁嘆一口氣,“果真不可嗎。”

韓房子斬釘截鐵:“你們是師徒,年紀閱歷都相差甚大,斷無可能的,而且師父只把徒弟當做孩子看待,還是不要強求了!早早斷了這念頭好好修行不好嗎!”

申屠郁有些走神,沒有聽見韓房子說漏嘴的那句“你們是師徒”,更不知曉他誤會了什麽,頗有些神思不屬地朝師兄點點頭,回去了自己的幽篁山。

韓房子看著師弟的背影,愁緒滿懷。怎麽就會發生這種事呢,看師弟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分明就是陷入情網了,可這幾百年了都好好的,怎麽突然產生了這種感情?

其他師弟師妹看他一個人站在那久久不動,好奇過來問:“韓房子師兄,方才悄悄和申屠師兄說什麽呢,怎麽神情如此嚴肅?”

韓房子頗覺心累,什麽都不想說,一言不發地擺手離開了。

申屠郁回到幽篁山,進入煉爐天地。作為烏鈺的人身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就一直坐在那看著徒弟,以防煉制出現什麽差池。兩人坐在那,眼睜睜看著煉制到了尾聲。

申屠郁幽幽嘆息了一聲。

幽篁山的氣息和他處不同,這裏的空氣濕潤而清澈,還有一絲絲杜鵑花的香甜。辛秀在這裏住了幾年,對這味道異常熟悉,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已經下意識知曉自己這是回了家,整個人都放松著。

直到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暈倒前是個什麽情況。

真是冤枉死了,她只是發現了一個事實,所以順嘴說了出來,結果還沒說完就被烏鈺給弄暈了。她當時就是擔心這臉皮太薄的男人受不住,都沒想打趣他,特地用那種平靜的語氣敘述,結果這人還是這麽大反應,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睜開眼睛見到熟悉的竹樓,辛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怎麽一睜眼,自己回到幽篁山了。

一眼見到坐在旁邊的師父,辛秀下意識喊了句:“師父。”

然後一個驚坐起:“嗯?我能看見了?”

申屠郁在她醒來前已經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現在好歹能端起師父的正常態度了,結果辛秀稀罕了一會兒自己重見光明的眼睛後,就目光炯炯盯著他,把他看得再度不自在起來,並忽然石破天驚來了句:“師父,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了。”

什麽?!

申屠郁一驚,椅子都險些坐不住,捏著椅子的扶手發出哢一聲。

徒弟知道了?她知道烏鈺也是他了?可她怎麽知道的?

難道是這眼睛……不對,他給徒弟煉制的這雙眼睛,只能看破一一般幻像,看破妖鬼之流的真身,或許還有一點其他的迷惑作用,但並不能看穿他人神魂,更何況烏鈺那身體在屋外,她都還沒看見,怎麽一睜眼就說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反思片刻,確定自己並沒有暴露什麽。

申屠郁瞬間想到許多,神情復雜極了,緩緩開口:“你是怎麽知曉的?”

相比申屠郁的凝重,辛秀就輕松多了,她笑著說:“從蚰蜒妖那知曉的啊,而且後來在妖洞窟那麽明顯,我當然也猜到了,又不難猜。”

大家都喊師父深塗妖王,哪怕沒人在她面前直說他的原型,師父自己也沒談起這事,但她又不是傻子,當然能確定他原型是食鐵靈獸,自然而然也能確定他就是那只熊貓媽媽了,師父怎麽這麽詫異她能發現,她在師父心裏難不成是個傻憨憨?

申屠郁想起那只蚰蜒小妖,驚愕於徒弟竟然那麽早就發現了,咬牙有些微怒:“你早就知曉為師身份,卻一直沒說?”

辛秀:“對啊。”她這段時間又沒回蜀陵見師父,怎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