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色相簿(二)(第2/2頁)

她頓了頓,不知想起什麽而無聲挑眉,繼續飛快打字:【雖然這個請求很唐突……你能幫我調查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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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摒棄人物內裏的陰暗設定,只看外露於表面的性格,謝昭其實稱得上是個完美男朋友。

紳士有禮,舉止溫和,擅長制造小浪漫,對女朋友似乎擁有無限的縱容,無論如何都不會生氣。

只可惜是個變態。

對於強取豪奪或病態囚禁類型的男主角,林妧一直頗有微詞。

這類人占有欲強、霸道傲慢、不懂得尊重女方,放到現實裏早就把牢底坐穿,唯一的優點不過是臉長得好看,卻總能獲得女性觀眾的大量愛慕。

其實哪有那麽多英俊瀟灑還家財萬貫的惡人呢,如果使用稍微現實主義一些的筆觸,原本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就會變成這樣——

他邪魅一笑,肥膩的嘴唇扯動時泛起油光,黃豆般小小圓圓的眼睛裏盡是霸道。二人唇瓣相貼時,她能聞見隔夜飯菜殘留的味道,以及撲面而來的汗臭。他的手指又粗又短,連帶著又粗又短的○○……

不行,想不下去了。

這誰受得了啊。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假裝嬌羞地過濾掉謝昭的甜言蜜語,冷不防擡起頭時,看見一塊再熟悉不過的招牌——昨天陸嘉言帶她來的咖啡店。

林妧:笑得禮貌又不失尷尬。

怎麽回事兒?這家店難道還有吸引病嬌的體質?這一來二去被服務生眼熟了,發現她每天換一個男朋友豈不是玩完?

她努力平復心情,面色如常地隨謝昭走進大門,在閑聊著喝了會兒咖啡後,後者提出要去一趟衛生間。

眾所周知,影視劇、遊戲和小說裏的紙片人都是身體構造異於常人的仙男仙女,除了非常特殊的劇情需要,絕不會主動前往廁所。

至於這“非常特殊的劇情需要”,在這個遊戲裏翻譯過來,無非就是系統馬上作妖,玩家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林妧心口一沉,果不其然,在謝昭消失於走廊盡頭後一會兒,她不過隨意擡眼一瞟,就撞進一對冰冷黑眸。

走進咖啡店的少年人神情冷冽淡漠,黑框眼鏡下的雙眼在看見她時如同寒冰融化,泛起一絲驚異的柔光。他樣貌出眾,身材高挑,手裏拿著本厚重的數學習題冊,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在日光下恍如白玉。

【顧懷瑜,生存難度:4。

與你同班的年級第一,人氣很高。為人冷漠孤傲,只有面對你時會露出笑容。即使班裏的學生一致排斥你,身為男友的他也仍然不離不棄。】

顧懷瑜這時候想不想笑她不知道,林妧倒是挺想笑的。

昨天和陸嘉言來這咖啡廳時,她被余航無聲無息跟了一路;今天跟謝昭來到這裏,又遇上了尚未出場的第四個男朋友,病嬌咖啡廳真是名不虛傳。

懷抱習題冊的少年顯然已經發現了她,嘴角輕微勾起,露出安靜柔和的笑,而按照遊戲的惡趣味,謝昭一定也會很快出來。

如果讓他們倆打上照面,主人公腳踏多條船的事實一定會被戳破,從而讓兩位頭頂青青草原的男同胞化身為憤怒的小鳥,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長相一模一樣,這名遊戲人物的體質卻比林妧本人差得多,屬於身嬌體弱、稍微一運動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類型。一旦同時面臨兩個失控病嬌的夾擊,她還真沒把握能百分百活下去,說不準什麽時候的U○頭條上就會出現諸如《驚!兩男一女竟公然在大街上做出這種事!》或《聞所未聞,妙齡少女命喪刀口的原因竟是這個!》的新聞。

難怪所有人都在遊戲中丟了性命,無論玩家操作多麽細膩、選擇多麽謹慎、多麽想方設法地隱瞞真相,都注定逃不過系統刻意制造的所謂“巧合”。

——讓所有玩家葬身於此,才是這款遊戲的目的。

林妧面無表情地吸了口氣,一個危險的念頭在腦海中逐漸成型,她決定賭上一把。

泰戈爾說,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林妧:一首《滾》送給這屑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