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從門後踏足進來,身後跟著封妍妍。

他氣場強大,光是靠近就讓人有一種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最終,他如刀刃的目光落到那個叫黎若的小姑娘身上,又扭頭看向黎管家。

一雙眉頭皺得緊緊的,聲音裏也透著寒氣:“你帶來的人,你說該怎麽處置。”

跟了封則衍那麽多年,黎管家怎麽可能還聽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只是黎若畢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黎管家無法坐視不理。

她懇切請求:“先生,就再給黎若一次機會吧。她年紀還小,我帶回去一定好好教育。”

這段過程裏,黎管家還算鎮定。而釀成大錯的黎若,卻是連魂都嚇沒了。哆哆嗦嗦的,什麽話都不敢說,哪還有剛剛的盛氣淩人。

男人轉動無名指上的戒指,將目光落到時煙身上。

沒得到任何視線回應,他便收起目光重新看向黎管家。

冷聲問:“你跟了我幾年?”

“七、七年。”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原則是什麽,而我的底線又是什麽。”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然再無轉圜的余地。

黎管家挫敗地閉了閉眼,說了句明白後,帶著黎若就要走。

全程圍觀的時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理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她攔住要離開的兩個人,看向男人,嬌俏地笑說:“還是讓她們留下來吧。你也知道黎家的情況,她們要是從山莊裏出去,基本無處可去。況且,我也習慣了她們的照顧。”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黎管家眼底的光芒甚至微微流動起來。

而男人微微蹙眉,硬聲拒絕:“不行。”

不行……

這兩個字,真是讓人聽得無比厭煩。

但時煙又沒辦法,她知道對封則衍自己不能來硬的。

他只吃軟不吃硬,服軟是對付他最好的手段。

深呼吸一口,女生重新振作自己,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聲音柔得像是冬日裏的新雪。

“阿衍,這一次就聽我的,好不好?”

時煙的長相本就偏小白花,笑起來像是小太陽,失落起來,也讓人忍不住心疼。

這點,饒是久經商場雷厲風行的封則衍,都不可避免。是以,敗下陣來問她:“真想把她們留下來?”

“嗯。”

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時煙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笑容又美又燦爛。

只是……又莫名地有些悲涼。

因為從前,她對別人展現的都是大大咧咧的一面,鮮少有這麽撒嬌示弱的時候。

不過這樣看來……她這個替代品也是越來越合格了,也越來越像那個人了。

最後,男人也不好在眾人面前落她面子,於是轉頭看向黎管家,神情依舊嚴肅如常:“下不為例。”

這是唯一一次,封則衍在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上妥協。

黎管家聽了,立馬松下一口氣。

也不敢在這裏多呆,生怕再出什麽變故。是以她一邊謝過時煙,一邊帶著不知所措的黎若連忙退離了水榭。

……

清風徐來,時光緩緩。

帶著秋意的水榭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男人靠在墻上,一雙目光專注地盯著對面女生的雙唇,喉結無意識間滾動了好幾下。

良久後,他才出聲打破這越發死寂的靜謐:“還是想聽你說句實話。為什麽一定要她們留下來?”

這個問題……

時煙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連忙故作輕松地反問:“難不成,作為你未過門的妻子,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以前你愛憎分明,聽到黎若說那樣的話,絕對不會息事寧人。這不是你。”

“人嘛,總是會變的。我們都分開一年了,期間我的變化可能你數都數不過來。”

時煙踢踢地上的小石子,一點點細數,“你看,現在的我已經學會彈鋼琴,學會插花,學會畫畫,學會穿搭,偶爾也會去參加音樂會。和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會的我,差別還挺大的。”

隨著她的每一句話,封則衍的眉頭就越皺緊一分,似乎並不喜歡她這麽詆毀自己。

末了,在她音落後,還補上了一句:“可你會跳芭蕾舞,還很好看。”

極少能聽到封式情話,時煙的一雙明眸裏一亮,還盈起了一層錯愕。

不過很快她就掩藏掉了這份情緒,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不聊這個了。我想知道……你回來了,小樹那怎麽辦?”

“醫生說他的傷口恢復得很好,也有專人照顧,所以你不必擔心。一個月後我就會去接他出院。”

一個月……

聽到這個,時煙有點兒小失落。因為或許一個月後,自己就不在這了。

而發覺她的情緒不對,男人過來幫她理了理衣領,又點了點她的鼻尖,帶著安慰:“不是說不讓你和小樹見面,而是你剛輸完血,免疫系統不好,容易感染病菌。對我來說,小樹很重要,你也很重要,所以我一定要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