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追妻火葬場9(第2/5頁)

級部主任楞了一下,看看外邊確定沒人,這才說:“不是說人挺好的嗎,怎麽就……”

燕瑯被他這動作暖了一下,微笑著說:“因為他們家騙婚,我前夫有嚴重的精神疾病,結婚前他們沒告訴我。”

“哎呀,怎麽會遇上這種事!”級部主任嘆口氣,心疼而又惋惜的說:“小金啊,你要是不行的話,就再請幾天假,換換心情再過來上課也行。”

“不了,”燕瑯笑著說:“我能到學校這邊來就是沒事兒了,您不用擔心,課程那邊肯定是不會耽誤的。”

米延到物理組辦公室去的時候,燕瑯正在飲水機旁邊接水,看他手裏邊拿著習題冊,就說:“你先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米延說了聲:“好。”

燕瑯端著水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這才說:“哪道題不明白?拿過來我看看。”

米延反手把門關上,問的卻不是物理題,而是:“您還好吧?”

燕瑯看了看他,反問說:“你看我像是哪裏不好嗎?”

米延微微一怔,然後說:“昨天那個男人,跟您……”

“他是我前夫,不過都已經是過去時了,”燕瑯沒有隱瞞,笑了笑,把放在一邊的課本翻開準備寫教案:“把門打開吧。”

米延聽她說到“前夫”兩個字的時候,一向少有波瀾的眉宇微微動了一下,然後才站起來把物理組辦公室的門打開。

他解釋說:“我問的是您的私事,怕被別人聽見。”

“我明白,”燕瑯在課本上做標記,頭也不擡的說:“但辦公室的門一般都是開著的,尤其是裏邊只有異性師生的時候,雖然你是男生,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注意一點。”

米延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一個解釋,顯而易見的怔了一下,然後他笑了笑,不過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坐到自己平時坐的位置上,他少見的沉默了一會兒,燕瑯也沒主動開腔,這麽過了幾分鐘,她才擡起頭,輕輕問了句:“是出什麽事了嗎?”

米延頓了頓,反問說:“您跟他的婚姻維持了多久?”

“當然,”他很快說:“如果老師覺得冒昧,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冒昧倒不至於,”燕瑯想了想,說:“大概有,兩個月?”

她自嘲的笑了:“是不是感覺我對婚姻太不慎重了?”

“不,”出乎預料的是米延搖了搖頭:“我覺得挺好的。如果婚姻注定難以維系的話,早點解脫是件好事。”

燕瑯知道他接下來肯定是要說點什麽了,果然,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米延說:“我希望我爸媽能趕快離婚,真的。”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說:“他們結婚是因為彼此的家庭和事業,拖著不離婚則是為了我,可是我很累,真的很累……”

“您沒有問過我為什麽喜歡睡覺,從前有老師問過,但是我懶得說,”米延注視著她的眼睛,說:“老師,您聽說過超憶症嗎?”

燕瑯聽得微怔,然後點頭說:“聽說過。”

“我能記得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甚至是每一個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細節,”米延有些疲憊的揉著額頭,說:“我還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有一個恐龍玩具,那是我媽媽出國的時候幫我帶回來的,當時花了36.5美金,媽媽把它送給我的時候,穿著白色波點的連衣裙,那是下午的兩點十二分……”

“家裏人覺得我是天才,什麽東西看一眼都能記住,但遺忘本身就是人類自我調節情緒、免除痛苦的重要工具。”

說到這裏,他笑的有些悲哀:“我見到姨媽家的表弟,就會想起來他小時候曾經搶走我的玩具,並且把它弄壞,我見到某個表姐,也會想起來她曾經惡意問我媽媽我是不是有精神病,我爸媽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但為了我一直勉強維系,他們不知道我還記得他們深夜裏一次次的爭吵和惡語相向,也不知道我還記得他們情緒崩潰時對我發泄的怒火和負面情緒……老師,我覺得很累。”

原來是這樣。

遺忘對於人類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在它的作用之下,人所經歷過的痛苦會結痂,等到了一定時間之後就會自然脫落,恢復如初,事情發生時候的尷尬、難堪和痛苦也會淡化消弭。

就像是小時候被老師叫到教室外去罰站,這毫無疑問是件難堪的事情,但等當事人到了二十歲、三十歲的時候再度回憶起來,被叫出去罰站的原因或許都已經忘記了,只有那個下午的光影在腦海裏模糊的存在,又或者是思及童年時候的淡淡一笑。

但這種事情對於一個不能遺忘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奢侈。

他會記得任何人做自己做過的任何壞事,會永遠銘記事情發生時的難堪與痛苦,下樓梯不小心摔了一下被別的小朋友嘲笑,即便是十幾年之後,那令人臉紅赧然的笑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