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沈嘉魚見她不想多談此事,幹脆點頭應了。

漱玉湯池雖建在半山腰,但修建上半點沒有儉省,溫泉池子各異,有清潤的水色,有寶石一般瑰麗的紅色,還有剔透的琥珀色,湯池旁邊還有不少奇花異草,粉蝶翩飛,湯池又是半露天的樣式,泡湯的時候睜睜眼就能瞧見身旁的美景。

這地方價格不菲,不過沈嘉魚不缺錢,小鄭氏也不可能讓一個小輩掏錢,記賬之後很快讓人把她帶了進去。因為怕來泡湯的貴人不自在,所以湯池都被弄成了大小統一的隔間,且隔間之間隔音極好,沈嘉魚選了個離小鄭氏不遠的隔間,泡了會兒身上也覺得松泛不少。

她讓婢女為自己擦好身上的水漬,又換上雪白幹凈的羽衣,從隔間繞出來,趴在清涼溫潤的玉床上,等著湯館裏的女師傅為自己按摩。

不料那女師傅才取了玉肌油,門後突然閃出一人影,在女師傅後頸上捏了捏她便昏了過去,打昏女師傅那人很快又轉過身,把門上上了鎖。

沈嘉魚聽到墜地的聲音忙睜開眼,驚怒問道:“誰?!”

她忙撐起身子去看,居然是晏星流,他此時的狀態也不大好,玉面緋紅,滿面薄汗,眼底還有幾分迷離,不見了往日的冷清。

她慌忙下了玉床,躲到一邊:“漱玉湯池不讓男子入內,你怎會在這裏?!”因是女子湯館,晏歸瀾派來的言豫幾個便沒好靠近,只能偷偷在遠處候著,生怕看了什麽不該看的被世子剜了眼珠子。

晏星流今天來東山赴宴,沒想到酒裏居然被人下了藥,一路極為巧合地躲到這裏,此時見了她,才知道下套之人絕非為了給他弄點媚藥那麽簡單,只怕還有更深的目的。

他見她身上包裹的雖然嚴實,但其實衣裳極為輕薄,怕是除了這件羽衣和褻衣再沒穿別的了,這般打扮,怕是才新浴出來,他要是再早來片刻…他呼吸不由得加重了,還是努力和緩:“別怕,你先坐下。”

沈嘉魚怒聲道:“快滾!否則我就喊人了!”其實她並不能喊,漱玉湯館還有別家女眷,要是此事傳出去,她名聲怕是要毀了,她雖然不在乎名聲,但晏歸瀾會怎麽看?

晏星流瞧出她的色厲內荏,一撩衣袍在她身邊坐下:“我暫時不能出去,你聽我說…”

沈嘉魚不想聽他的,躲開他的手拋到一邊奮力推門,可惜兩扇大門紋絲不動。晏星流不想這麽早嚇著她,竭力忍著體內亂竄的火,岔開話頭誘騙她:“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屢屢勸你離開我長兄?”

也虧的他性子一向冷淡,此時才能保持面色如常。

沈嘉魚不理他,一邊躲他一邊找著不驚動別人脫身的法子。

晏星流知道她暫時跑不了,自顧自道:“你應該能瞧出來,我看你的時候總覺得你像某個人…”他嘲弄地笑笑:“嗯…這事兒得從頭開始說,其實從年齡上說,我並不是晏歸瀾的二弟,我甚至比他還大了一個月。”

這太奇怪了…沈嘉魚的動作禁不住頓了頓,他聲調仍舊那般波瀾不興:“我父親曾愛上一庶族女子,可惜以他的身份地位並不能娶那女子,所以就私養了那女子為外室,他對女子用情至深,女子居然比當時的正室夫人還早了一個月有身孕,他不想委屈了孩子,等女子和正妻都生產的兩三年之後,他就把孩子抱了回來,想要問蕭氏正妻能不能把孩子瞞小幾個月記為嫡出,養在她膝下。”

沈嘉魚臉色不由白了白,蕭氏是晏歸瀾的母親。

他聲音淡漠:“父親還沒來得及說,蕭氏這些年卻一直纏綿病榻,身體虛弱,在他說之前就去了,後來盧氏夫人進門,她戀慕父親甚深,心甘情願地把外室子的歲數瞞下幾歲,記在自己名下,當親生兒子撫養,父親在府中又大施整治,十多年過去,我年歲漸長,府中已經少有知道我和瑤洲身世的了。”他對生母的印象並不深,記憶中的母親就是盧氏,也因此和晏瑤洲的關系不好。

他說著往事,竟奇異地覺著體內的火氣平緩了些:“晏歸瀾一直以為是我的到來,才讓蕭氏亡故,也因此恨了我和父親多年。”

沈嘉魚面色蒼白的聽完這段往事,難怪她總覺著晏歸瀾和晏星流歲數相差不大,晏隱更疼愛這個第二子,而晏歸瀾厭惡這個二弟甚深,原來有這樣的往事。

她一邊厭惡晏隱為人,心下竟隱隱猜到什麽似的,有幾分驚惶,竭力沉聲問道:“這些同我有什麽關系?”

這一會兒的功夫,藥力又竄了上來,晏星流平了平氣,靜默看向她的面龐:“你和我生母有三四分相似,特別是你們做某些事的時候,便更像了。”

他聲調平穩地繼續:“你以為以晏歸瀾的為人,他會真的喜歡一個和我生母有幾分相似的女子?畢竟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我生母逼死他母親的,我甚至想過,他會不會想哄騙你也做他的侍妾甚至是外室,以此來羞辱我和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