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沈嘉魚著實沒赴宴的心思,但小鄭氏這是想為他們姐弟結交人脈,她不能拂卻好意,只得點頭答應了。

……

明日轉眼便到,晏歸瀾和晏星流身為年長嫡子,自然要早些到‘玉洲楓橋’為父親接風洗塵,可惜晏星流對熱鬧繁盛的場景司空見慣,只和親爹應付了幾句,就神色冷淡地賞著歌舞,他神色忽的一動,目光就凝在門口了。

沈嘉魚和沈燕樂已經由下人引著入了場,她今日穿了身素白的半臂,上面用素色的線繡著通草紋路,倩碧色的絳子勾勒出細細腰身,雖有些素淡,但勾勒出少女的體態已然足夠誘人,讓人恨不得化作勾在她軟腰間的絳子。

起初晏星流對她有興致不過是因為晏歸瀾的緣故,但有的事兒卻不能多想,就像他這幾日,雖反復把沈嘉魚琢磨了個透徹,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為了晏歸瀾,還是因為她本身了。

他微微低頭看了眼袖間的荷包,眼底浮現極淺淡的怪異神色。

她,也差不多該來討要荷包了吧?

此時沈嘉魚和沈燕樂已經拿著賀禮上前拜見晏家家主:“得知伯父歸來,本來早一步前來拜見,奈何家中有事,滿身風塵未掃,這才遲了數日,還請伯父見諒。”

沈嘉魚客套完,下意識地在廳裏掃了一圈,見不少客人身邊都有碧眼金發胡姬佐酒,就連晏家家主的身邊也不例外,她心裏先替小鄭氏膈應了會兒,又鬼使神差地瞄到了晏歸瀾那裏,他身邊卻空空蕩蕩的。

她這一日半可一直在奮力躲著他,就連他邀請姐弟倆品茶賞雪,都被她拒了。

晏歸瀾跟全身都長著眼睛似的,竟然瞬間瞧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沈嘉魚莫名心驚地低下頭,他卻勾起唇角,越發放肆地看著她,直看的她渾身不自在。

晏家家主單字一個隱,他對住在家裏的沈家姐弟倆本沒什麽興趣,接過禮物,正要含笑敷衍幾句,等瞧到沈嘉魚的臉時,先是有些驚艷欣賞,但看清之後,眼底卻掠過一絲異色,甚至還下意識地看了眼晏星流。

他略微頓了下,終於再次開口,這回的聲音裏卻多了幾分親近:“論輩分,你們當叫我一聲姨丈的,切莫這般生疏。”

晏隱從面相上和晏歸瀾有三四分,自然也是一張俊美面孔,再加上做派倜儻,顯得更加有風致。小鄭氏心下訝異丈夫的熱情,但還是笑著附和道:“是啊,你們也別太客氣了。”

沈燕樂和沈嘉魚這才躬身道謝:“姨丈說的極是。”

晏隱又是一笑,再開口時卻是對著沈嘉魚,聲調也很溫和:“住在這裏便如住在自己家中一般,家裏有什麽短缺或是不周的,只管來尋你們姨母,或是找你們幾個表兄也可。”

姐弟倆齊聲應道:“多謝姨丈。”

晏隱指了個離自己更近的位置,隨意一笑:“既然是近親,坐這麽遠顯得生疏,便坐這兒吧。”

沈嘉魚落座之後雖然沒扭頭,但本能覺著晏歸瀾一直在看自己,她定力比他差的太遠,忍不住就看過去,果然見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

她臉一黑,他笑意卻更加別有深意,含情的眼甚至掃過她柔嫩的右側臉頰——正是他昨日親吻過的地方。

她從昨日到如今一直有意躲著他,疏遠他,他怎能瞧不出來?但他要她知道,她避無可避。

她很快也想起來昨天那場景,給看的臉上熱辣辣一片,差點掀桌暴走。

沈嘉魚憤憤地借著一盤魚膾擋住臉,用食指沖他扒下眼皮,齜牙咧嘴地做了個猙獰鬼臉。晏歸瀾差點失笑,瞧她真的惱了,這才收回視線不再逗她。

她腦子裏本來還惦記著荷包的事呢,給這麽一攪和也暫且忘了,開始執行對晏歸瀾的能避則避策略,不管是敬酒還是說話都有意避開他,有時候寧可繞路也絕不從他身邊走。

晏歸瀾慢慢地眯起眼,正想著怎麽折騰這小家夥,晏隱忽對著小鄭氏:“聽聞你這外甥女擅琵琶?”

小鄭氏不知他怎麽對沈嘉魚起了興致,但能得他青睞總歸是好事,她想了想道:“我姐姐就擅長琵琶,嘉魚的琴技是她一手教的。”這孩子愛玩愛鬧,什麽胡旋拓枝琵琶古箏雙陸藏鉤,只要是好玩的她都通曉。

晏隱神色一動:“昔年鄭夫人一手琵琶艷絕天下,嘉魚想必也不會遜色太多,不知道我等有沒有這個耳福了。”

他目光深遠,撫著下頷一笑:“就彈一首《潯陽月夜》吧。”

晏家門楣清貴尊榮,這場家宴請的琴師舞樂都是受教坊司供奉的國手,尋常只要皇室才請的動,遠不是伎人之流可比的,讓沈嘉魚彈一曲還算是給她面子了。

小鄭氏自然應下,沈嘉魚正想躲開晏歸瀾,別說彈琵琶了,哪怕讓她胸口碎大石她都願意!忙不叠地答應了,答應完了才想到:“…可是我沒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