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頁)

晏歸瀾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對這吊兒郎當的貨動惻隱之心,他一眼瞧過就收回目光,伸手攔住沈至修,語調冷清:“太仆,天色已經晚了,夫人還等著見他們。”

沈至修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沈燕樂趁機把阿姐扶了起來,他只得就著這個台階下了:“這次暫且饒過你,若有下回,絕不輕饒!”

沈嘉魚唇角抿的更緊了,冬□□服厚實,她倒不是很疼,只是忍不住擡起眼一看,一時覺得眼前這個滿面怒氣的男人有些陌生。

沈燕樂忙替阿姐認了錯,硬是把她拉了出來,姐弟連心,他見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打姐姐,心裏同樣難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姐,你以後不要這樣,阿爹和家裏…已經不一樣了。”

沈嘉魚往母親的靈堂望了眼,神色沉郁地點了點頭。

遲重的日影將兩人的影子縮短,像兩只迷茫的幼鳥。

姐弟倆心事重重地出了門,見門口有幾輛馬車等著,料想應該是接他們的,沈燕樂下意識地想上第一輛馬車,沈嘉魚卻認了出來,一把把他扯住:“換一輛,這輛坐不得。”

沈燕樂一臉茫然,沈嘉魚撇了撇嘴:“這是晏大都督的車架,他從不跟人同乘一車,也不讓人上他的車架。”

她說著說著難免嘀咕了句:“毛病忒多。”

沈燕樂忍不住問:“你咋知道的?”

沈嘉魚表情空白了一刹,她怎麽知道的?

當初她調戲晏歸瀾的時候擺了個自以為瀟灑風流的姿勢,第一句話就是“親親美人,能讓我搭個便車不?”

往事不堪回首啊!

晏歸瀾此時已經走了出來,聞言唇角一揚,極其熟稔親昵地把手搭在沈嘉魚肩上:“表妹竟對我這樣了解?”

他手指若有似無地劃過她柔膩耳珠,心下一動,很快收回手,唇畔仍是掛著笑:“旁人自坐不得我的車,但表妹可不是旁人。”

沈嘉魚深切地體會了什麽叫現世報,頗感丟人的捂住臉。

晏歸瀾看了眼一邊迫不及待想跟他說話的沈燕樂:“勞表弟先去車上,我有些話要同三娘子說。”

沈燕樂這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後面的馬車,沈嘉魚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先服了軟:“世子,我當年少不更事,不慎得罪了世子,我再也不敢放肆了……”

她定了定神:“還請您忘了那事吧!”如今這般情勢,不服軟不行啊…

晏歸瀾佯做思考,神情認真:“既然表妹誠這般誠懇,我自然……”

沈嘉魚一聽有門,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不能忘。”

沈嘉魚:“…”

晏歸瀾伸手捏起了她的臉頰,飽滿綿軟,手感絕好:“我準表妹在我跟前放肆。”

他唇角微勾,越發過分地勾著她的下顎:“表妹當初為我起了那麽多昵稱,又抄撰了數首情詞,如今再見到我,想必也很高興吧?”

沈嘉魚先是被他煙鎖寒江般的眸子迷惑,一時竟忘了挪開,等回過神來才見了鬼似的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甩袖走了。

晏歸瀾不疾不徐地笑了聲。

沈燕樂見她上來,立刻出聲問道“阿姐,大都督跟你說什麽了?”

沈嘉魚驚恐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方才摸過的地方:“晏府鬧鬼了?他中邪了?”

沈燕樂:“……”

國公府離沈家只隔了一個坊市,四條長街,雖然距離不遠,但已經是另一方天地。

想到等會要見到疼愛自己的姨母,姐弟倆壓抑多日的心情終於稍見晴朗。

不到一個時辰一行人便到了國公府,有個長眉秀目,面容白皙的少年正領著仆婢在門前等著,沈嘉魚隱約記得這是晏家的三郎君。

她先一步跳了下來,晏三郎是個十分熱情的人,沖過來一把把她抱住:“沈表弟,我可一直盼著你過來呢!”

沈嘉魚:“…”

她幽幽道:“不好意思,我是表妹。”

晏歸瀾瞧得蹙了蹙眉,伸出一只白潔好看的手橫亙在兩人之間,淡淡道:“不可輕薄無禮。”

沈嘉魚好不容易才把腦袋從晏三郎懷裏拔出來,沒好氣地圓場:“晏三表兄也不是故意的,稱不上輕薄。”

晏歸瀾目光微斜,幾不可察地哼了聲:“我是說你不可伺機輕薄。”

沈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