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也愛你。”
“Celia!”
蓋瑟雙眼仿佛被那條細細的血線灼傷,他緊緊扣住少女的肩膀,手指立刻將她的長發撩開。
——沒有任何僥幸的余地,血線已經完全接合在了一起。
頭頂是巨大的圓月。
“主人。”有血族匆忙上前。
蓋瑟收回放在少女頸側隱隱顫抖的手指,他赤紅著眼憤怒地扼住那個血族的脖頸,“怎麽回事?!”
“主人,”血族滿臉驚慌,“您……沒有完成儀式嗎?”
“你覺得我可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蓋瑟滿臉陰沉,獠牙威嚇似地探出,月色中泛著冷光,“不是說只要得到阿爾莎親口說出的諒解與承認就算儀式真正完成?!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明明消失的血線,為什麽會直接以接合的狀態在月圓時出現?
“沃倫的詭計?”他收緊指尖的力道,被遷怒的血族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命令你救她,立刻!”
說完,蓋瑟將手裏壓制著的血族狠狠擲在地上。
得到命令的血族趕往賽克斯提亞,被要求勢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阿爾莎帶回。而昏迷的少女被臨時安置在房間內,只有當初那個獻策的血族被允許留下來。
“主人,當初您是否像記載的那樣完成誓言的每一個步驟?”
蓋瑟看著少女頸間越來越鮮紅的線條,暴躁地轉過身,“當然!”
聞言,站在一旁的血族男性匆匆低下頭,翻動著面前攤開的手卷。
像這種改變初擁成功概率的儀式,還有其他一些不被“大肆宣揚”的方法並沒有統一且明確的記載,通常只存在於各個家族從口述者那裏記載下來的手卷上。
這樣也會有弊端,比如記錄可能會有缺漏或者錯誤——莊園裏的這份手卷上的方法顯然就不夠完整,缺少了默裏所說的那個步驟。
“挽救初擁失敗的愛人,需要心意相通者用銀匕首刺破心臟處,引流心上的血液到被轉變者口中,並以此念出誓言……”他默念著手卷上的內容,卻依然沒能找出任何問題。
他一籌莫展,只能按照剩下的記載出了個主意,“主人,或許有辦法將夫人暫時喚醒。”
“暫時?”淬著冰一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是、是的,只是暫時……但或許夫人醒過來之後,我們能再找一找問題所在。”
“要怎麽做?”
“再重復一遍儀式最開始的步驟。”
話音剛落,守在少女身旁的高大身影已經毫不猶豫地拿起了放在一邊的銀匕首,幹脆利落地刺破了心臟的位置。
純血種血液的氣味霎那間散開,捧著手卷的血族不堪重負地跪倒在地,蜷縮著才克制住隨之被誘發的渴血沖動。
血順著刀刃滴落到少女唇中央,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海妖念著咒語,被無形的海浪推散在大廳的每個角落。
念完最後一個音節,蓋瑟緊緊地盯著身下躺著的人。
Celia……
他無意識地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
從幾年前他被帶回賽克斯提亞覺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轉變她,讓她繼續只屬於自己,永遠陪伴自己。
這種念頭讓他發現她成為獵人時空前憤怒,但除了讓她重新站在自己身邊,他也從沒有過別的念頭——直到如願以償,至少在月圓前他是這樣以為的。
他會因此滿意而愉悅,卻從沒有設想過她離開自己這種可能。
正因為沒有設想過,這種可能真正發生時才讓他格外狼狽不堪。
失去?
失去她,那麽永生只會剩下令人厭惡的孤寂和麻木,無趣且空洞至極。
那麽,這種可笑的狼狽被人們定義為什麽?
蓋瑟想到那個詞語,眼瞳中的血色在沉寂中翻湧著。
在短時間內接連兩次刺破心臟處放出血液不僅會讓傷口更難愈合,還會使血族陷入虛弱。
但是現在他根本無暇顧及傷口。
——他看著滴落的血液沿著少女的唇縫流淌進去。
忽然間,緊閉著的眼睫微微顫動幾下。
“Celia?”他目光一凝。
鐘虞有點吃力地睜開眼,視野中驀地闖進一片墜滿淡淡流光的金色。
她身體反應快過思緒,“哥哥……”
剛才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她反常地沒有回到虛擬空間,而是真正地失去了所有意識。
怎麽回事?
“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有氣無力地開口。
剛說完,脖子上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像是有一條細而結實的繩索緊緊地勒住了她。
鐘虞本能地仰了仰頭,接著有什麽熱熱的東西從她的脖子上流了下去。
“Celia——”
高大的身影彎下腰半跪在床邊,將她抱在了懷裏。
“那是什麽……”剛問出口,她變得遲鈍的嗅覺終於捕捉到了空氣中的氣味,她頓了頓,有些遲疑,“是血,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