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哥哥?”

鐘虞放下信紙,有些頭疼。

從昨晚的情況來看,她似乎根本不是那個吸血鬼的對手,這條銀鞭對他也造成不了什麽傷害——雖然的確劃出一條血痕,但很快那傷口就愈合了。

她也只想攻略該攻略的人,不想去完成這種匪夷所思的任務。她躲那個吸血鬼還來不及,怎麽還會去主動跟對方對上?是嫌自己血太多了上趕著讓對方吸嗎?

不過……說起來,昨天晚上他就這樣放過她了?

當時她意識不清最後昏迷,根本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但願在她有頭緒和線索前,麻煩不會再找上門來吧。

鐘虞將裏德寫的這封信銷毀,然後把另一張寫滿密信符號的紙夾在書架上的某本書裏。至於銀鞭則被她收進了抽屜。

帕特爾一家應該是不知道她是吸血鬼獵人這回事的,所以她要把蛛絲馬跡盡量都隱藏好。

收拾好這些,鐘虞開始在房間裏四處搜尋。

她覺得這個世界原本的“自己”大概是知道一些關於身世的東西的,只是她暫時被關閉了這種“權限”,因此知道的都是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內容。

但她既然只身來投奔姑媽一家,身上一定會帶著和過去家庭有關的東西,或許還會有一些留作紀念的畫像和書信。

正這麽想著,鐘虞就翻出了一個布袋,裏面裝著厚厚的一沓紙。

她趕緊把紙張都拿出來。

一部分是財產協議一類的東西,看上去都是她的嫁妝。鐘虞粗略地看了看,再結合一下時代與貨幣價值,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頭格外闊綽。

翻著翻著,這沓紙裏忽然掉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帕特爾太太家的地址。應該是她“父親”伊凡先生死前留下的。

很快,她又找到了一張畫像。

準確來說是半張,因為畫像的左半邊被人撕掉了。根據撕開的痕跡來看,下手的人動作並不小心,甚至還有些粗暴。

畫上是一個男人,鐘虞根據記憶一眼認出這是她的“父親”。男人笑得很溫和,手裏抱著一個繈褓裏的嬰兒。

而他的身側、也就是被撕掉的那一半原本站著的應該是個女人。因為鐘虞看見了白色的衣袖和纖細的手臂。

這是她的“母親”?可如果這張畫像是她出生以後才請人畫的,那她“母親”生產時大出血死亡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了,但卻能和裏德那封信裏“使你的母親傷心”這句話微妙地對應上。

所以,她的母親很可能沒死?那人到哪裏去了?

至於那個自稱是她哥哥的吸血鬼,是不是也有可能存在於那被撕去的一半畫像上?

以及誰會這麽粗暴地撕掉一張全家福的畫像?

鐘虞有點無力。好不容易發現一點線索,結果現在卻給自己提出了更多的問題。

她決定還是等寫信的那位“裏德”來了之後,從他那裏試探一點有關自己身世的事。

鐘虞仔細把這些東西重新放了回去。

她現在很後悔自己現實中對吸血鬼這類題材的作品關注太少,導致現在腦子裏空空如也,能作為推測依據的東西都沒有。

比如什麽人會成為吸血鬼獵人?這種身份又意味著什麽?

她知道的關於吸血鬼獵人只剿殺同支的信息還是看見裏德的信才“觸發”的。

忽然間,鐘虞腦子裏冒出個念頭。

這個裏德……有沒有可能是她的攻略對象?

……

夜幕沉沉降臨,燭火熄滅,鎮上的人們關上窗,拉緊窗簾,先後沉入睡夢中。

黑影掠過,悄無聲息地逼近一幢門口爬滿野薔薇的紅磚房。

二樓某間臥室的窗戶忽然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打開,窗內的柔軟窗簾無風自動,翻飛間黑色鬥篷的一角沉沉地蓋過,最後一切沉寂下來。

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窗邊,猩紅的眼隱沒在黑暗中。

他閉著眼,揚起下頜,深深嗅著四周濃郁勾人的甜香。

是只有靠近她,他才能聞到的味道。

喉間又泛起極度焦渴的燒灼感,他睜開眼,一步步走到床邊。

膚色白皙的少女正枕在蓬松柔軟的白色枕頭上,長睫乖巧地耷拉著,她臉頰兩側的黑色長發隨著綿長的呼吸輕輕顫動。

像那些教堂裏的那些蒼蠅歌頌的、不染一絲汙濁長著白色翅膀的生物。

天使?

他厭惡這種東西的存在。

更何況這只長著白色翅膀的小可憐本該與他同流合汙。

睡夢中,鐘虞被頸間的涼意弄得皺了皺眉。

她偏了偏頭下意識想避開,鼻間溢出埋怨似的甕聲甕氣的輕哼。

又是和系統的那個夢……?

她迷迷糊糊回憶起,夢裏那只戴著手套的手是怎樣滑過自己的臉。

忽然間,這涼意攥住了她的脖頸。

她猛地驚醒過來。

不,不是那個夢,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