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聿生,這位是?”

傅秉元話一出口,現在他旁邊的陸老和許老都不動聲色地笑望著兩個晚輩。

現在崇尚自由戀愛,年輕人以擇偶自由為風尚,但也並不會直接大剌剌地以男女朋友來介紹彼此身份,通常點到為止,旁人通過言談舉止察言觀色,意會而已。

所以傅秉元這麽問,也只是想試探自己兒子的態度。

“鐘小姐是我的朋友。”傅聿生面色不變,不鹹不淡地笑了笑。

朋友。

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可從沒聽誰說過傅家少爺曾介紹別的女人是他的“朋友”。

鐘虞拿捏出一個不過分殷切卻也不失禮的笑,簡簡單單問好寒暄。

“父親,我先把鐘小姐安頓好再過來。”說完,傅聿生朝幾人微微頷首示意,接著便帶著鐘虞往大廳另一邊走去。

傅秉元沒阻攔,只是笑眯眯地應了一聲,並不顯山露水。

“陸老先生的臉色看著可不太好。”鐘虞低頭輕輕笑一聲,略一思索聯誼會那天陸瓊玉的舉動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他想把女兒嫁給你?”

“一廂情願罷了。”男人不以為意。

“傅先生行情不錯。”

聞言他挑眉,“鐘小姐也一樣。”

兩個人手臂相挽,各自勾了勾唇。

傅太太心情復雜地走到丈夫身邊,正好聽見陸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開口道:“先前我還想著讓瓊玉那孩子給聿生做女伴,沒想到聿生主意大,自己就有了人選。”

表面上談論的只是這一場宴會女伴的人選,其實實際指的是什麽,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聿生這孩子向來有主見,我們做父母的已經左右不了他了。”傅太太微微一笑,“再說了,只是今晚的女伴而已,我們總不能連他這一點自由都幹涉?憑他喜好選擇也沒什麽。”

幾句話維護了自家人,也沒把話說得太死。

傅太太邊說也邊冷靜下來。她自覺自己這話沒什麽好指摘的,也沒因為別人的議論就昏了頭。

有些話可以關起門來跟自家人說,但對內對外的態度可不能一樣。

這一幕落在周圍人眼裏,眾人各自心裏便有了猜測和計較。

這“周圍的人”裏,也包括賀遠。

他端著酒杯盯著遠處那兩人,心裏的惱意一陣陣地上湧。

那天他跟傅聿生分別後確實去了楓白渡,可去了之後等了兩個小時也沒等到想見的人。他只當自己運氣不好,於是自認倒黴打道回府了,然而現在他卻忍不住有了別的猜測。

要說除了在楓白渡之後這兩人沒有別的來往他絕不相信,不然怎麽可能熟悉到這種地步?

賀遠擡腳上前。

“聿生。”

聽見聲音,兩人一齊轉過身。鐘虞禮貌地笑了笑,“賀先生。”

“鐘小姐。”

“你們有事要聊?那我去那邊坐一會。”

賀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用,我只是看見你們一起出現有點意外,過來說幾句話。”

鐘虞挑了挑眉,側頭看著傅聿生輕笑一聲,垂眸不說話了。

“我缺個女伴,鐘小姐正好有空。”傅聿生格外坦然。

“正好……”賀遠看著好友這副模樣恨得牙癢癢,忽然話鋒一轉,問,“對了,三天前我專程去楓白渡等鐘小姐,沒想到等了一整晚也沒等到。不知鐘小姐怎麽沒去?”

鐘虞清楚賀遠不可能無緣無故這麽問,聯系剛才的話,再一回想三天前,分明就是她和傅聿生看電影的那一晚。

於是她佯裝回憶後笑答:“那天犯了懶,留在家裏休息了。”

賀遠睜大眼。

“賀先生,有什麽不對嗎?”

“……不,沒有。”賀遠摸了摸鼻子笑起來。他沒想到蓋露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不過傅聿生這小子真的沒背後插兄弟一刀?

“那……”他輕咳一聲,“不知道一會能不能請鐘小姐跳一支舞?”

“抱歉,今天我不是蓋露,只是傅先生的女伴。”鐘虞微微一笑,“今晚的舞都是留給他的。”

賀遠一噎,擡眸恨恨地瞪了傅聿生一眼。後者一臉無辜地隨他瞪視,不為所動。

欠揍。賀遠心裏暗罵幾聲,再對鐘虞說話時又是笑臉,“賀某只好期待下次去楓白渡時能交好運了。”

“你這樣說,好像我們是在偷.情。”鐘虞正看著賀遠走遠,身後男人就冷不防俯身湊近她似笑非笑地開口。

“確實很像。”她轉過身,眼底有狡黠和挑釁的意味在。

話音剛落,就見男人眯了眯眼,盯著她的模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晚宴上品酒交談只是前菜,許家還請人安排了歌舞。歌舞一出,氛圍就熱鬧了起來,等節目一謝幕舞曲卻還沒散,年輕人便格外有默契地紛紛滑入舞池。

“傅先生有沒有和別的女人跳過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