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探芳訊(3)(第2/4頁)

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那女官一時揣度不出她的心思,就跟著笑了笑,轉過一道彎,就聽見小童“咯咯咯”的清脆笑聲,還有個女孩兒聲音嬌脆地道:“他在府裏的時候什麽都吃,有一回差點吃了我的耳墜子……”

那女官在大花廳的回廊口底下停了腳步,稟報道:“貴妃娘娘來了。”

女孩兒說話到一半的聲音就停下了。

容晚初聽見鄭太後開了口,仿佛心情十分的輕松,語氣也祥和,道:“快請了貴妃進來。”

那女官就側開身子,讓出整條通路來,容晚初被身邊的宮人侍女們擁著進了花廳。

花廳中地段闊敞,因為廳中有個孩童的緣故,地龍燒得更加暖熱,鄭太後倚在貴妃榻上,正拿手圍著腿邊穿著大紅五福襖子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仿佛沒有聽到外界的響動,只一心一意地抱著懷裏十二枝的珊瑚樹,短短的小手攀在上頭,努力地試圖掰下一段枝杈來。

這兩個人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容晚初的身上,她只感受到了一束審視的視線。

容晚初笑盈盈地望回去,對上了側邊椅子裏少女的目光。

那女孩兒顏色十分的明艷,偏偏又穿了件大紅色的裙衫,讓她看上去像一團火似的,獵獵地燃燒在冬日裏。

頭上、耳上、手上,都是赤金鑲寶的裝飾,單單就這樣看過去,就知道每一樣都貴重無匹,以至於珠玉的光彩幾乎壓過了本人。

她看過來的時候,神色原本是有些挑剔的,但落到了容晚初的身上,就微微地變了變,將唇角緊緊地抿了起來。

容晚初一時失笑。

她沒有再去關注那個少女,只是站在地中,笑吟吟地對著鄭太後屈了屈膝:“太後娘娘,臣妾不請自來,叨擾娘娘了。”

鄭太後看過來,笑著招了招手,道:“貴妃娘娘是大忙人,能來看一看哀家,哀家高興還來不及。”

她就微微皺了眉,道:“還不給貴妃娘娘備座。”

宮人連忙重新端了把圈椅來,安置在了貴妃榻的側邊,就恰好與那紅衣少女對面。

容晚初身後的宮女都屏聲靜氣的,好幾個人手中還捧著木匣,走動間寂寂無聲,擁著容晚初往前頭來落了座。

那紅衣少女仿佛終於忍不住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問道:“這位是皇兄新納的妃子?”

容晚初含笑瞥了她一眼。

她說著這樣的話,榻上的那個小孩兒仿佛終於掰累了,就長開小/嘴咬在了珊瑚樹的枝丫上,唬得鄭太後連忙伸手去格他的嘴巴,一面還笑呵呵地道:“這個可吃不得。”

一時手忙腳亂的,仿佛沒有聽到那少女同容晚初說話似的。

侍立在容晚初身後的阿訥就冷淡地道:“我們娘娘是陛下登基之後,明旨請進宮來的一品貴妃,倒不曾知道陛下‘納’的新妃舊妃。”

那少女見容晚初全然當作沒有聽到她的話,反而是身後的侍女開了口,竟然還敢這樣將她堵了回來,不由得說了一聲“你”,一雙眼就吊得圓圓的,嬌/聲喝道:“賤婢,你敢以下犯上!”

阿訥卻冷笑了一聲,容晚初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地扣了扣,侍女就止住了要說出口的話,靜靜地重新低下了頭。

容晚初向後靠了靠,笑吟吟地注視著那少女。

她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含/著笑看著,說不清笑容裏是什麽意味,那少女原本就被阿訥激起了火,這時幾乎就要拍案而起。

鄭太後卻仿佛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叫了一聲“紅綾”:“怎麽同貴妃娘娘說話的,平日裏的禮數都白學了不成?”

又看著容晚初,和聲道:“貴妃只怕還沒有見過,這是趙王家的馥寧郡主,從小在宮裏被先帝爺和哀家寵壞了,貴妃是做嫂嫂的,不要同她一般的見識。”

她說話的時候,殷/紅綾就擰著眉將頭轉到了一邊去,卻沒有再一副氣急要發作的樣子了。

容晚初笑著撣了撣袖口不存在的灰塵,柔聲道:“娘娘說哪裏的話,臣妾進了宮來也不過是個妾妃,德不配位,實在是不敢居長。”

她語調慢條斯理的,但說話的時候,目光在殷/紅綾的鬢鬟、頸腕上徐徐地掃了一圈,總讓鄭太後有種她意有所指的感覺。

鄭太後原本也沒有在意殷/紅綾的妝飾,這時跟著容晚初的視線注意了一回,面上不由得稍稍有些變色。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名字,殷/紅綾酷愛朱赤之色,平日裏看到了上好的朱色首飾、衣料,必定要挑到手才甘心。

這一套首飾,連鄭太後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給了殷/紅綾的了。

她心中微微地生凜,一面又想著,容晚初不過是剛進宮來,宮中這些千頭萬緒的物什,她一個及笄之年的小姑娘……

卻聽見容晚初果然含/著笑,溫聲道:“我前些日子看尚宮局的姑姑們總賬,在永安宮的珍寶冊子裏瞧見一副‘真鳳紅’,是歷代皇後娘娘行大典時的用度,看圖畫、鑒詞,就知道十分的雍容盛美了,可惜永安宮如今封著,到底緣慳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