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第2/2頁)

崔行舟眯了眯眼道:“什麽意思?”

“我不曾幹涉過您兵司的事情,憑什麽王爺要管我的弟兄?”

她一直以為仰山為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只是沒想到崔行舟雖然原諒了自己曾經是陸文的事實,可是心內依舊嫌棄著她那一段的經歷,竟然沒跟她到招呼就徑直遣散了仰山的舊部。

一時間,柳眠棠的胸口都要被氣炸了,直直瞪向了崔行舟。

淮陽王今天喝了些酒,微微有些上頭,只蹙眉道:“你都認了是年幼無知行差走錯,那麽便要斷得幹凈。你以為我不知道那麽什麽叫陸義的,按的是什麽心,每次看你時都直勾勾的。我當初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饒了他們的狗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來,跟我摁一摁頭穴。”

柳眠棠習慣性地伸手要去給他摁,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又堪堪收回道:“他們被放,乃是皇帝大赦,就是免了前罪,哪裏還需王爺開恩?陸義是我的兄弟,他看我的眼神,可比您的至交趙侯爺看我的眼神要恭敬多了!”

崔行舟聽著這話特別不是味道。

說實在的,他的這個王妃的脾氣越發的見長了。以前在北街小院裏時,面對相公畢恭畢敬。後來去了西北也還恪守婦道。

但是後來,他欺騙了她的把柄落在她的手裏後,柳家這位大姑娘看他時,就有些鼻孔朝天了。

再後來,她隱瞞了自己為匪經歷的短處也被他攥住了,她才重新撿拾起北街崔家小娘子的謙卑,拍馬溜須了好一陣子。

可是現在,這個沖著他吹胡子瞪眼的還是他的王妃了嗎?倒像是那個仰山上說一不二的大當家的要拿他問罪。

平時一些小事情,他怎麽讓著她寵著她都行。可是還養著那幫仰山余孽是要幹嘛?

就像那張夾在賬本裏的休書一樣,她是要給自己留個後手,隨時要跟他和離再上山落草造反嗎?

想到這,崔行舟猛地一起身,擡高嗓門道:“柳眠棠!你看看你說得像什麽話?不過是幾個昔日的盜匪,他們值得你跟我吵嗎?”

柳眠棠一時沉默了,她半垂下頭,如瀑的秀發傾瀉下來,看上去纖薄得楚楚動人。

淮陽王看她如喪考妣的樣子,一時心軟了,覺得自己真不該大聲跟她說話,正想上前安慰時,柳眠棠卻開口道:“他們可不光是我以前的弟兄,還是我遺失的那段記憶……我不想當我又回想起那段往事時,才發現自己薄待了他們,辜負了別人對我的好……”

關於眠棠遺失的那段記憶,他倆都曾心照不宣地不願提及。

可是現在眠棠卻開口說了這樣的話。崔行舟的嘴角慢慢抿緊:“那段記憶裏,對你好的可不光是他們,還有當今聖上。你若是想起,難道也要想法償還你的子瑜公子一段深情不成?”

眠棠不愛提往事,就是怕崔行舟吃飛醋。看上去清冷文雅的王爺,心眼小得像針眼一般。

若是平時,眠棠聽了這話,肯定要哄一哄順毛的驢子,擼擼毛,再抱抱親親就哄好了的事情。

可是今天崔行舟實在是觸了眠棠的逆鱗,所以看他又亂吃起飛醋來,眠棠半擡起頭,仿佛努力回憶那段隱在迷霧中的記憶一般,好半響才說了一句:“我哪知想起來會怎麽樣?要不然,王爺再找趙侯爺給我施針看看,說不定幾針下去,我就能全想起來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崔行舟已經陰沉著臉,咣當一腳踹了房門,大步流星地出了寢院去了。

碧草和芳歇守在門外,面面相覷,心裏都是一苦,探頭往裏一看。

那王妃連地都沒下。只若無其事地攏著頭發躺下,然後沖著她們吩咐道:“把燈滅了,再把門關好,我要睡下了。”

以前王爺也有跟王妃吵架,眠宿書房的時候,不過那時王妃總是會喚著她們去給王爺送些湯水吃食,再不然送些衣物和棉被。

所以這次,芳歇小心翼翼問:“廚下正熬著醒酒湯,以後奴婢就給王爺端去,說是王妃吩咐送去的……”

眠棠半側過身子,坦然地看著兩個丫鬟道:“他身邊的小廝丫鬟又不是死人!我院子裏的丫鬟都記住了,半粒米都不許送過去!”

芳歇都聽傻了,只諾諾地關上了房門,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和碧草。

這……這半點台階都不給王爺留,兩位主子可怎麽和好啊?

到底是碧草了解縣主一些,只無奈嘆氣道:“王爺這是捅了王妃的肺門子,王妃要正面跟王爺硬杠了!”